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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夜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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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兩人拎着食盒去到林百祥家時,家裡燈亮着,人也都在,桌上飯菜已經布好,還放着個酒瓶和兩個杯子,另外還有一疊椒鹽花生米。

确定林家沒有來客人之後,向雲松朝着衛甯兒使了個眼色,看來前陣子的功夫起到效果了,林百祥要跟他談了。

果然,這次林百祥一改之前幾天的冷淡,主動招呼他“雲松表侄”,并歉然表示,這些日子做表叔的忙着佃租新的田産,沒顧上招呼表侄,讓他不要放在心上。

向雲松也就随口打着哈哈,說什麼表侄來叨擾許久,怪不好意思的,請大表叔不要見怪。

兩人碰着酒杯,喝着小酒,嚼着花生米,表叔表侄相互稱呼着一團和氣。衛甯兒在旁看得稀奇,明明前幾天還鬥智鬥勇的,這會兒倒是和諧的表叔侄了。

向雲松看看她,以眼神示意她倒酒。衛甯兒這會兒回憶起來的依然隻有小時候秦氏陪同向南山接待向家親戚的情形,雖然不情願,但她隻能模仿着秦氏的樣子,握起酒瓶側過身子先為林百祥倒滿了酒杯,又為向雲松的杯子倒滿,再把酒瓶輕輕放回桌上,然後收手端坐聽着他倆談話。

倒是不像向老夫人手底下教出來的賢良淑德和大戶人家主母風範,而更像是普通人家的媳婦了。

她這麼一來,楊氏連忙放下手中筷子客氣起來,“哎喲,瞧表嬸我這眼力見兒,怎麼能讓表侄媳倒酒呢,放着我來。”

鄉下婦人客氣起來總是帶着一種自來熟的親切和真誠,讓衛甯兒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沒事的大表嬸,甯兒是小輩,該甯兒倒。”之後又輕聲說了句,“這些日子麻煩大表嬸了。”

“哪有呢?哎說起來,還是表叔表嬸沒待好你們啊。來來,快吃菜快吃菜。”楊氏也就這麼客氣着,給她夾了筷子炒筍片。

那邊林百祥和向雲松的表叔侄大戲已經唱到表叔大罵堂叔臭不要臉狼心狗肺早晚會遭報應自己早就看他不順眼,而表侄看着表叔義憤填膺路見不平一聲吼的隻點頭但笑不語這一出了。

衛甯兒腦子就又有點轉不過彎來,難道表叔是因為早就看不順眼堂叔,才欠了他三年的租子讓他們現在艱難讨要嗎?

楊氏拉着衛甯兒也開始小聲拉着家常,不斷詢問他們在溪口村住得怎麼樣,有什麼不方便的,家裡還缺什麼。衛甯兒看她這麼客氣,心裡的不好意思一湧上來,除了地靈之外,也就知無不言了。

稍後,感到桌子底下坐在她右邊的向雲松左手移到她膝蓋上刻意捏了捏。衛甯兒小小一驚,眼角餘光看過去,又見向雲松什麼表示都沒有,她心下奇怪,看向向雲松對面的林百慶,發現林百慶已經開始借着酒意說着“雲松表侄啊,關于欠你的這三年租子,大表叔覺得……”她猛然意識到,這是向雲松在提醒她不要跟楊氏說太多,畢竟租子這件事還沒談定呢。

她這麼想着,也就淡淡地隻點頭或“嗯”了,而把注意力移到向雲松和林百祥的大戲上。

稍後,在又是一番對于這幾年養兒育女、修蓋新房、給老娘看病這幾樣訴苦之後,就聽林百祥說道:“你表叔表嬸省吃儉用,年前還掉了蓋這幾間房時的欠賬,還有一點點結餘,表侄現在困難,表叔讓你表嬸把這點結餘拿出來,權且幫表侄度過眼前的難關。”

補繳租子讓他說得好像是幫忙一樣,衛甯兒歎為觀止。向雲松倒是毫不在意,“那就多謝大表叔了。”能夠用現錢付租,自然最好,還省得一下子拿了那麼多糧食吃不完還得拿去賣這種麻煩事。

“嗯嗯先給頭一年的四石。你那個狼心狗肺的堂叔當年跟表叔說定的是每石八百文,那麼四石就是三千二百文。”說着也不待向雲松反應,林百祥就對着對面的楊氏說道,“去,拿三千二百文來給雲松表侄。”

楊氏剛要起身,向雲松已經開口,“大表叔這是在開玩笑吧?我那個堂叔既然狼心狗肺,大表叔又怎能照着這種狼心狗肺的方式付租?”

看着林百祥倏然變色的臉,他笑容變深,“大表叔最近一次問堂叔佃這四畝田地,米價才八百文,三年過去現在松溪的米價可是最少一千文,最多一千兩百文了,表叔讓表侄拿了這三千二百文到哪裡去買八百文的米來果腹?”

林百祥的面色就難看起來。他這些日子是看出來了向雲松不急着催租,就是要賴在他們家搭夥吃飯到不知道猴年馬月了。鐵将軍都把不住門,臉皮還厚得堪比城牆拐角的情況下,不如用現錢先打發他們一陣子,餘下的等到夏收和秋收之後再說。

他跟楊氏說好,讓楊氏旁敲側擊,從單純的衛甯兒那裡探口風,看看這個刺頭到底還有多少家當,要是實在太窮,他也不敢把每石價格說得太少以免惹他翻臉。

但要是報得太多,又實在虧得慌。畢竟這幾年的租子就連向有餘那個雞賊吝啬的家夥都不看在眼裡了,他自然更是當做了自己口袋裡的,現在突然生出這種變故,再付租,就好比直接從身上割肉一樣,心疼得緊。

現在向雲松直接說不行,林百祥努力扯着臉色,往回說話,就又把困難經從頭念了一遍,之後提出一個八百五十文的每石價錢。

向雲松笑了,靠在椅子上抱起雙臂,“大表叔如果能買到這樣便宜的糧食,表侄現在就托付表叔把這三千兩百文全部買作糧食,表侄轉手還能賺個每石三百多文。”

林百祥見他這麼說,隻好厚着臉皮又提出一個九百文的價格。衛甯兒坐在他斜對面,看着這人這樣子,心裡不是滋味,這五十文五十文往上提,弄得他們是來賣糧食一樣,明明隻是要回自己的東西啊。

這下向雲松笑得更是誇張,“大表叔下一個價格是九百五十文嗎?不直接提到一千文?”

林百祥被他奚落了這一句,面子上就有點挂不住,“那你說多少?”想想這麼直接說好像是讓向雲松自己提價格一樣,他怕提了就沒有機會還價了,又加上句,“你大表叔手頭是真不寬裕啊!”

向雲松于是又笑了,“大表叔這話說的,本來表侄就沒想催租啊。”看一眼衛甯兒,“我跟甯兒都覺得這樣在大表叔家搭夥吃飯挺好的,我倆都不用動手,見天吃現成的,菜色還好,就是大表嬸受累些。”

這話說出口,楊氏的臉色又沉下來,林百祥的眉頭于是又皺起。眼見着向雲松一手端起那碟花生米直接就往自己手裡倒,他連忙說了句,“那表侄說吧,到底多少?”到底也是沒臉真說向雲松提到的九百五十文和一千文。

向雲松忍着笑,就又把花生米放下,“雲松也不想占大表叔便宜,現在米價一千文到一千二百文,就取個中間價,一千一百文吧。”

這麼說着,林百祥兩口子就都面有難色,到底是真金白銀拿出去,可比交實物租子更肉痛。衛甯兒看了眼向雲松,親裡親戚的,取個中間價而不是最低價,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向雲松回望了他一眼,眼中的神色就是一句“怎麼,你想心軟?”衛甯兒忙轉回臉,她不想心軟,确實一千一百文是最合理的。

他倆這番眼神來回的當兒,那邊林百祥和楊氏也這麼來回着。向雲松笑眯眯地坐等着,間或端起小酒杯顧自喝一口,再夾菜吃上一筷子,大有你要是想再還價我奉陪到底的樣子,耐心極了。

衛甯兒看對面林百祥和楊氏那眼神一眼來半眼去,糾結猶豫之極的神色,心裡是既有難受的焦灼,又有感歎的精彩,還有些好奇,到底結果會是多少。

就連坐在桌子另兩側的林家三隻半大烏眼雞也都好奇起來,左望望右望望,連筷子都忘了下。

向雲松就在這個微妙的當口又去端那盤花生米。他右手指尖一碰到盤邊,不僅三隻烏眼雞快快下手,就連林百祥也急急開口,“行行,就一千一百文吧。”

向雲松于是真的收回手,改執了筷子夾了一顆花生米放進衛甯兒碗裡,“那就謝過大表叔了。”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楊氏去取了四兩銀子加四百文銅錢來,裝在一個抽繩的袋子裡給向雲松。向雲松讓衛甯兒收了,又道:“表侄收了這一年的租子,不能就這麼白收了,得寫個條子給大表叔。”

林百祥就不高興了,“怎麼,表侄是怕大表叔賴掉剩下的租子?”

話已出口,見向雲松瞪眼張嘴的樣子,又猛然醒覺自己好像說漏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向雲松應該隻是想要寫張收條給他。

但這個時候話已出口,他隻能硬着頭皮當做自己的話就字面意思。向雲松也沒做過多表示,笑道:“哪能呢?我這是怕大表叔明明付了租子,卻口說無憑,到時候沒人信啊。”擡頭看着林百祥,“那日我兄弟雲柏可是披麻戴孝上門要租子,村正都能作證,咱溪口村人也都看見了。表侄是為大表叔好。”

他不再說下去,林百祥讓他這一出一出唱得頭暈眼睛痛,也不想深想了,幹脆地讓他兒子去取來了紙筆,讓向雲松寫。

向雲松便口述,讓衛甯兒寫下來一張收條,把每石價錢和石數、總數記清楚。衛甯兒快寫完的時候,他順口問了一句林百祥,“剩下兩年的租子大表叔打算什麼時候給,是結現錢還是糧食?”

林百祥這才知道他真正想記下來的是這個事情,但這會兒他已經被向雲松搞得勁頭興頭都沒了,滿心隻想把他打發了把事情了結掉,不由不耐煩道:“第二年的夏收後結糧食,第三年的秋收後有糧食結糧食,沒糧食我砸鍋賣鐵也把現錢給你!”

看向雲松點了點頭又張開嘴,他立刻又加了一句,“價錢與今日一樣,取中間價!”

向雲松終于心滿意足,讓衛甯兒當場把這些話寫下來,一式兩份,簽上自己的名字,給了林百祥一份。面對着這個混不吝的表侄,林百祥端着這個表叔身份是一點沒占到便宜,道德和孝道大棒也完全揮不出去,着實氣悶。當場簽上自己名字以後,就不管他倆,顧自喝起了悶酒。

楊氏臉色也不好,衛甯兒看她之前還跟自己客客氣氣,這會兒倒像是陌生人一樣,想起之前自己還感動于她的噓寒問暖而知無不言,也不由心寒起來。

唯獨向雲松心态好極了,沒人招呼,他就顧自倒着小酒吃着菜,間或給衛甯兒夾幾筷子菜跟她說着這個好吃那個嫩這樣的小話,好像在自己家裡吃飯一樣,舒坦自然得不得了。

就連伸手拿酒瓶的時候被林百祥眼疾手快先拿走全部倒進他自己的杯子裡,也不惱不尬,微微一笑,歎了句,“哎呀,酒沒了,隻好吃飯喽。”

衛甯兒知道他倆這是被當空氣了,向雲松這麼一說,她覺得自己鍛煉出來的臉皮好歹也要經受一下考驗,于是站起來,“我去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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