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伏雖未對柳石淩說出白河之事,但被撞上難免心虛。
才走至亭外,聽見一位師弟午覃喊他,說是和師妹聽聞他回山,想聽他講講下山之事。
申伏順水推舟應下,離去前又擔心他們二人不和,朝白河捏訣傳音勸了一句,匆匆走了。
亭中隻剩下白河和柳石淩兩人。
柳石淩坐在石凳上望向前方的房舍,房舍前幹幹淨淨,兩旁栽種着矮植,還有用竹藤圍起來的小院圃,裡頭種了些花草植株,看着少見。
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什麼名堂來,白河說庚桑道長在施法,可一點奇異迹象都沒有,她開始有點懷疑。
“現在真不能過去?”柳石淩回頭問道。
白河閉眼假寐,聽到聲音睜開眼,道:“你可以試試。”
柳石淩懷疑道:“你說小道長在施法,我覺着怎麼也該有些痕迹罷。你又在騙我?”
“騙你?”白河呵了聲道,“此處就你我二人,談得上騙的,恐怕是你。”
柳石淩被激得氣上心頭,感覺心髒忽地一滞,稍緩過來怒喝道:“白河!你為何一直跟我作對!我前期為了自保是說了謊,還不是因為你不由分說,把我當成賊。”
“那隻小妖之事,你又作何解釋?”白河冷眼道,“白雲山此前從未出現魔氣,你和它出現得如此巧合,不是你,便是它。”
“你……”柳石淩占據下風,有理說不清,話不過腦子全都冒出,“我隻為求藥,來此之前,更是從未聽聞什麼仙啊魔啊,誰曉得為何你們修仙之地會有魔氣。你怎不說是你們山門引的魔氣?”
白河一頓,話被噎住,抱臂側身靠到一旁,哼道:“無理取鬧。”
柳石淩餘氣未消,背過身不理白河。
沒過一會,屋子的門打開,庚桑從屋内走出來。
柳石淩一見他,起身三兩步快步走過去,詢問道:“庚桑道長,小玉在你這,它怎樣了?可否醒來?”
庚桑遠遠看一眼白河,收回視線,道:“小妖奇得很。我方才查探,未發覺異樣。聽聞它遭受魔氣侵擾,眼下并未顯現,休息一晚,明日便能醒來。”
“真的嗎?”柳石淩松下口氣,又想起白河的話,拉着庚桑走到亭子,道,“庚桑道長在小玉身上并未發現魔氣,你還不信嗎?”
白河撇過頭,道:“我相信庚桑。”
柳石淩有了倚靠,趾高氣昂道:“這下你無話可說了罷。你以後不能再冤枉無辜。”
白河大喘氣接着道:“庚桑師叔自然可信,但魔氣出現時他不在場,眼下說辭情有可原。”
“你!”柳石淩從未見過如此厚顔之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庚桑在一旁站着,聽他們二人你來我往争辯,不感興趣,轉身往屋内走去。
柳石淩餘光瞧見庚桑離開,甩過頭不與白河再做無謂的争執,連忙追上他。她差點忘了還有正事要辦。
走到庚桑屋前,柳石淩攔住他,道:“庚桑道長,我來此還為一事。”
“何事?”庚桑道。
“家中兄長病重,我求告掌門,掌門讓我來找你,望道長賜一付親手所築符咒,我必定感恩不盡。”柳石淩道,神情真摯。
庚桑撫了撫衣袖,道:“即如此,明日來取。”說完進了屋内,不做停留。
柳石淩愣了愣,片刻後反應過來,忍不住激動出聲:“太好了!”她暗自握拳,心中重擔在這一刻才真正放下。
柳石淩離開後,白河敲了敲庚桑的屋門走了進去。
他很是随意,不等庚桑開口,随意找了個空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道:“你對她可有何感知?”
庚桑放下手中制作精巧的木制品,轉身瞥一眼白河,道:“白河,你過于無禮。”
白河攤手,道:“小師叔,你别岔開。你是不是感知到什麼?今日上山時,她前半段路程走得艱辛,後半程可以說是健步如飛。除非她極有天賦,否則不可能轉化靈氣為自身所用,甚至她本人都毫無察覺。若非如此,她是否别于常人,甚至……”
庚桑坐到他對面,道:“或是她體質特殊。”
白河摸摸下颌,道:“那隻小妖呢?”
庚桑道:“它乃藍狸,一種稀奇異妖,現今極少見聞,我知之皮毛,你可去錄室查詢問石。這隻年幼,仍在成長,禍亂不大。”
白河點點頭,道:“問石在秘閣内,向長老申請太繁瑣,不如小師叔給我秘閣鋪首聲紋罷?我保證子時前必做銷毀。”
庚桑當即搖頭,正要反駁,白河又道:“這樣,我替你去找朝岐尊長,求他做一件更靈活的趨靈甲給你。如何?”
庚桑的碧眸中閃爍過一道波動,白河一眼看出,笑着道:“小師叔别擔心,我就說我想要的。到時悄悄給你,決不讓其他人知道。成交?”
庚桑朝内室望了一眼,站起身,嘴巴無聲念咒,随即伸手在空中畫出一道繁瑣的符咒,朝半成型的符咒呼出一口氣,完整的符咒做成,浮在半空中,閃着金光。
“多謝小師叔。”白河揮手将符咒收入袖中,走到小玉旁引獲它的妖氣,而後從庚桑室内離開轉道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