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兄一人當真能應付得了那匪頭嗎?”
“……”
月初。
山寨裡有不少的鐵架上正支着火渠,魯有信腰着粗刀走在了前面,秦謙與連起跟在後邊,往後有兩個女匪緊盯着他們。
眼前隐約見着是一練天險狹道。
連起皺着一張臉,很是擔憂的往秦謙那方湊近了過去,小聲的說道,“這鬼地方也是有夠邪門的,一個個女人生得這般如狼似虎跟要吃人似的,也忘了問素兄,不知梅兄究竟怎樣了。”
“寨堂之中見素賢弟的神色,怕不容樂觀。”憶起那番混亂之中匆匆一晤,秦謙有些擔憂。
“明明就快到平遠城了,怎地偏這麼倒黴的撞上了這般的事。”連起有些忿懑。
“許是造化弄人,如今你我二人身陷這方囹圄難以助手,隻能盼梅兄能逢兇化吉。”
連起聽到了秦謙的歎息聲,裡面是滿滿的無奈與怅然,便是不由得想着就在不久前兩人小歇樹下等待同伴時遇見山匪的境況。他非是不敵任人宰割之輩,隻是一則礙于家訓二則憐于姑娘家有所顧慮,便是起先失了先勢束手就擒。
想着一路被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押至賊窩時幾番羞辱,心中的忿然更深。
“連弟,不得妄動。”秦謙一把伸手拉住了他,低聲道。
“秦……”
連起被他拉住正想要說什麼,卻猛地警覺身後的兩個女匪已經拔-出了腰間的粗刀直抵着二人的後背,走在前面的魯有信雖是木讷,但是手已警覺的放在了佩刀上,微微側頭望視着後面的兩人。
連起望着眼前僵滞了的局面,終究還是軟化強忍了下來。
“别想耍什麼花招,不然姐姐要你好看!”
“老實一點,走!”後邊有個女匪唾了一口罵罵咧咧一臉不耐的說道。
魯有信見連起收了那份氣焰,隻是望了他們兩人一眼便松開了握在粗刀上的手,什麼也沒說的轉過了頭繼續往前走去。
赤足走在青石苔上聞不見聲音,這人生的木讷倒也見着豪情,尤其是武人的直覺敏銳非凡。
隐約中風中有幾縷青笛聲飄來,清泣莺啼,生得婉啭悠揚。
秦謙擡頭望了過去,此時正是霞月半分之色,但見有一個穿着藍色長衣的女子正立在不遠處的一棵紅楓下橫笛,霜白的流雲簪行斜入發,有月色透過紅楓灑落,分不清她那身藍衣之上投落的是楓影還是月色。
聞見了腳步聲,越滿霜轉過了身望來。
此一時,山中紅楓方染。
正映她年少輕狂。
“你回來了?”魯有信看到站在地底暗牢前的越滿霜有些意外。
“方從城中回來不久,有些瑣事來找示芊,隻道晚了一步這暗門已經關上了。”越滿霜一邊搖頭一邊歎氣着将手中的青笛收入腰間,說道道,“走得急,身上的信物一時不知丢在何處,隻望着她能聽見我這笛聲遣人來為我開門,現在看來許是我想多了,不過你來了也是正好。”
“這是你第四次弄丢信物了,若是讓秋泊知道,隻怕又會……”
“诶,隻是一時不知丢在何處罷了,你可莫說于易秋泊,我可不想耳朵憑空生出三層繭子。”
越滿霜說着走了過來,這方才覺察到魯有信的身後跟着兩個陌生的男子,不由得一怔,随即想起方入寨時聽那些個小丫頭說的話。
便是一笑。
“這便是寨子裡新來的幾個小相公嗎?”
“怎麼?”魯有信一邊從懷中取出了信物一邊問道。
“果然是水靈靈的尤物。”
“……”
機栝沉然一動,但見地牢暗門緩緩地打開。
越滿霜望了一眼魯有信身邊的兩人,眸色微動。她笑得有些輕狂,秦謙與連起兩人直被她望得發麻,但見她卻什麼也沒有說的轉身,直舉步走在最前面往地牢走去。
人還未至,其聲已入。
越滿霜長聲笑道,“阿芊可在裡頭?我突然想起來你欠我的酒錢還沒還我,這方便拿你新擄來的小相公抵押怎樣?”
***
雀鳴。
半壁的月色透着斑駁的花影投入窗内。
青燈一晃。
素長清久久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