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男生嬉笑着從旁邊的巷子裡走了出來。
穆厭時掀了掀眼皮,聽不出什麼情緒,“沒什麼。”
宋夢喆挑挑眉,笑的揶揄,“我怎麼瞧着……你一直盯着人姑暖不放啊?”
他裝模作樣地歎了聲氣,
“可惜了,沒看到長相。”
“不過,光個身影都能勾走我們穆哥的魂,長的肯定不賴!”
穆厭時輕笑了聲:“滾。”
一陣小風吹來,夾雜着淡淡的櫻花香。
他掐滅手中的煙頭,眼神不自覺地看向出租車消失的方向。
真他媽像。
“時間過得真快啊,明兒又是五月六号了。”林洋滅掉手機,轉頭問身旁的人,
“阿厭,你明天還要去海城嗎?”
“去。”穆厭時毫不猶豫地回。
“這都第三年了,她要是還不來怎麼辦?”林洋想勸他,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還不來?
穆厭時嘴角帶笑,卻格外認真道:”明年我還去。”
宋夢喆咂嘴調侃,“不是我說啊,阿厭,你那月光女神到底多大魅力啊,竟然能讓你幹晾着咱們古大小姐這塊冰美玉?”
路燈昏黃,将三人的影子拉長又折疊。
“不一樣。”
雨适時從雲端滑落,不大,落在人身上軟綿綿的。
“哪兒不一樣?”宋夢喆又問他。
雨絲纏綿,夜色闌珊,少年停了腳步,“你不都說了。”
他擡了擡下巴,喉間發出聲輕笑,
“他是我月光女神。”
懸在空中的月亮隻露了半個邊,散發出微弱而華麗的光。但隻出現了須臾,就又被烏雲藏在了身後,黑漆漆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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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于簪纓算着時間,快十一點的時候,她坐上從湘城開往海城的輕軌。
到站後,她又轉乘大巴,最終在十二點之前到達了目的地——平煙鎮。
平煙鎮近幾年開發成了旅遊景點,以依山傍水、環境優美而吸引了不少遊客。鎮上的房屋都是沿山而建,由低到高,每走幾步都會出現幾段台階。
于簪纓沿着緩坡向上走,所經旅店幾乎家家泉水,戶戶附林。還有涼亭石桌,綠藤秋椅。
但她無暇欣賞。
斂眸看了眼手上的香水百合和蛋糕,她不由加快了腳步。
“往年這時候那孩子不早來了,今兒怎麼不見影?"
“他啊,上午打電話說有事,現在估計在路上了。”
一座名為明水居的旅店前坐了對婆媳,媳婦繡着花,婆婆擇着菜,兩人一邊忙活一聊天。
“媽,你覺得他們今年會不會碰面?”
老人笑着反問:“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那都是早晚的事兒!”媳婦竊笑,“電視上都這麼演的。”
兩人正說着,蹲在一旁綠茵下數石子的人忽然跳了起來,
“小英雄!小英雄!”他張牙舞爪的,像是想抓住什麼。
擇着菜的老人見狀忙去安撫,“老頭子,老頭子,别急,小英雄馬上來了。”
"不,不,小英雄,小英雄。”
"老頭子,你消停點兒!"
媳婦見公公情緒激動,也上前幫忙,“爸,我們給小英雄打電話好不好?”她哄着他。
"女女……”老頭有些癡傻,說話含糊不清。
“什麼女……”想到什麼,媳婦的說話聲戛然而止,她眼睛一亮,問:“您說的是那個小姑娘?”
得到老爺子肯定的回答後,她忙跑到路上,扒了好幾個年輕女孩,但都沒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
“媽,快給厭時那孩子打電話!”
另一邊,于簪纓拐進岔道後,又沿着向下的台階走了好一會兒才到墓園。
腦海中的記憶有些模糊,她找了很久才找到母親的碑位,上面已經放了花和糕點。
于簪纓并不意外。
她算着時回過來就是為了避免與他們碰面。
"媽,對不起啊,這幾年一直沒來看您。”
照片上的女人眉目如畫,笑起來時嘴角有淺淺的梨渦,溫柔又娴雅。
于簪纓抿唇,蹲下将東西擺好,她自顧自道:“對不起啊,沒能見到你最後一面,當年的事……”
她欲言又止,最後結束了這個話題,笑道:“也不知道魚兒現在怎麼樣了,肯定很讨厭我吧?”
語調散漫,卻不難聽出其中的苦澀。
于簪纓不知道再說些什麼,默了許久,她把蛋糕住前推了推,“生日快樂。”
“還有……爸對我挺好的。”
風吹的山林間的樹葉沙沙作響,她擡眸看了眼此起彼伏的山群,然後緩步走出了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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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簪纓剛走沒多久穆慶時就過來了。
“叔,您有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女生嗎?”可能是跑的大快了,他有些接不上氣。
今天不是什麼特别的日子,來掃墓的人寥寥無幾,看守墓園的大叔隻是稍作思考便回道:
“哦,,你說的是那個拿了花和蛋糕的姑娘吧?她剛還問我路來着……”大叔一隻手端着碗,另一隻手朝墓園的最裡側指了指,
“呐,她剛從小門出去了,那兒的大巴……”
“謝謝!”沒等人說完穆厭時就追了過去。
他速度很快,但還是晚了。
調皮的山風四處流竄,男生站在風口,身上的衛衣被吹的鼓鼓的。
石灰色的環山柏油路上,他喘着氣,眼睜睜地看着白色大巴車轉了彎。
穆厭時不知道下一輛大巴什麼時候路過,也不知道于簪纓會在哪個站口下車。
額前的碎發因為汗水濕成了幾縷,他懊惱地抓了把頭發,而後又折回了墓園。
好奇心驅使他走向了那個做功精美的蛋糕。
墓碑上的女人穆厭時沒有見過,正當他準備細看時,一道聲音忽地打斷了他,
“你站在這兒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