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姐。”
“親姐。”
展尚覺得這句話比“今天是世界末日,學校一會兒就塌了,你快跑吧”的沖擊力還要大。
他眼睛瞪得像銅鈴,“什麼?咱親姐啊?!”
說實話,展尚想過兩人可能是分手後鬧的不愉快的男女朋友,是兩情相悅卻因為某種誤會而分離的有情人。
但唯獨沒想到的是,人倆竟然是姐弟!
親的那種!
“不是,那你跟咱親姐較什麼勁啊?”
簡加冕從展尚手裡拿過自己的校服外套後,把小木盒放進口袋裡,最後衣服一折往自己胳膊上一挂。
還拍了兩下本就不存在的塵土。
“誰跟你咱?”他朝展尚翻了個白眼,擡步就走。
展尚緊跟着他,“你收起來幹嘛啊?我還沒看呢!”
簡加冕聞言又停了下來,他看了眼展尚,又指了指自己有些鼓的口袋,道:
“這禮物,我的。”
“你,别瞎惦記。”
展尚:“……”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後都氣笑了,
“瞅你那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兒!”他對着簡加冕的背影喊道。
最後,他小聲道了句:“切,偷着樂吧。”
教學樓已經過了,見簡加冕還往前走,展尚喊了他聲,“馬上上課了,你往高三那……”
想到剛才他說他自己有事,展尚的說話聲戛然而止,大踏步跟了過去,問:“到底什麼事兒啊?”
簡加冕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淡聲道:“找個人。”
……
其實,簡加冕這個人并不喜歡惹事。
就拿陳浩傑一行人來說,他們之前就因為個女生給簡加冕找過不快,那時簡加冕理都沒有理他們。
但無論是上次于簪纓被張振國訓,還是這次跟陳浩傑起争執,事後他都去替她出了口氣。
當然,于簪纓并不知道。
至少目前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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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的24号,是學校刷新布告的日子。每到這一天,就會有不少學生被學校制裁。
嚴重的話還要回家反省。
哦,還要寫千字檢讨。
高二十班,
“怡情,你發現沒,于簪纓手上老是戴個黑不溜秋的镯子,是烏雞手镯嗎?看着就廉價,跟你上次戴的翡翠根本沒法比!”
“少貶一個誇一個的,我的身價,不需要通過貶低别人來擡高。”正對着鏡子描眉的蔣怡情淡聲回道。
安瑞佳聞言暗暗撇了撇嘴,心裡再不爽,也隻能笑着點頭。
沒辦法,蔣怡情雖然傲,但有傲的資本。
湘城的豪門貴族不少,但真正算得上頂級豪門的,隻有五家。
穆家第一,蔣家第二,再者就是洛家,古家和時家。
作為蔣家獨女,蔣怡情自小見慣了珠寶首飾,她的角度是剛好能看到鏡子裡的于簪纓的。
至于對方手上的镯子,她隻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話裡帶這些譏諷,
“還有,安瑞佳,你眼光什麼時候變這麼高了,九位數的墨玉手镯都覺得廉價。”
蔣怡情的話讓對面的女生頓時語塞,“九……九位數?”
安瑞佳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驚訝。
于簪纓能在這個學習階段轉過來,家世自然不差,但她沒想到的是,人竟然跟蔣怡情不相上下。
天啊,誰會把九位數的镯子戴手上瞎溜達啊!
安瑞佳腦子暈乎乎的,還沒反應過來,又一個女生過來了。
“這次怎麼多這麼多?”看着遞過來的手提袋,蔣怡情皺了皺眉。
女生一臉讨好地笑着,“你不是不喜歡于簪纓她們嗎?我就沒給她們分。”
她原以為這樣做會得到蔣怡情的誇贊,誰曾想對方竟變了臉色。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你是覺得她于簪纓少吃這幾口蛋糕會餓死,還是覺得我蔣怡情已經窮到連個點心都要斤斤計較了?”
夏晚連忙解釋:“怡情,我沒有那個意思……”
“以後少在我面前要這些小聰明。”蔣怡情不再看她,接過袋子就朝後排走。
留下面面相觑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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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厭時因為發燒請了幾天假,于簪纓旁邊空着,所以白梓妍沒事就跑到穆厭時位上跟于簪纓聊天。
“簪纓,我下個月生日你來嗎?時間在暑假。”
“有我的位置嗎?”
“當然!”白梓妍連着點了兩下頭。
于簪纓本來靠在椅子上玩手機,聞言擡頭,聲音懶懶的,“那為什麼不去?”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到時候會有多人……不過你放心,大多都是咱們班的。”
“哦,對了!别送亂物啊。”白梓妍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眼神堅定得像是要入黨。
她輕輕拍了兩下于簪纓的肩頭,道:
“你的好,在姐們兒的心尖兒。”
她剛說完,桌上就被人放了個透明禮袋,裡面裝着四五盒精緻的甜點。
擡頭,正是蔣怡情。
“我媽給班裡的同學帶的。”
于簪纓微怔,然後禮貌道謝。
好似那天說要切人嘴的不是她一樣。
“謝謝怡情姐。”白梓妍跟着于簪纓從裡面拿了盒小蛋糕。
她臉上挂着笑,全然沒有将那天的不愉快放到心上。
反倒是蔣怡情,她神色極為不自然,一臉别扭,“那什麼……"
”嗯?”見人站在原地不動,好像有話要說,于簪纓就滅掉手機,疑惑的看向她。
結果蔣怡情臉上的表情更不自然了,她垂在裙邊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後深呼吸一口氣,道:
“又不是我想給你們的。”
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蔣怡情一走,白梓妍就“噗”一聲笑出來了,“簪纓,你信不信,怡情姐剛一定是想給我們道歉。”
看着桌子上的小蛋糕,于簪纓也笑了,“我信。”
現在才十二點多,出去吃午飯的人大都還沒回來,班裡的人并不多。
白梓妍一手托腮,半爬在桌子上,眉眼彎彎地看向旁邊的女生,“簪纓,你人真好。”
于簪纓也學着她,單臂置在桌上,一手撐着下巴,尾音輕挑,“小白同學,誇點我不知道的。”
女生的一頭長發随着動作輕落在桌上,白皙的臉頰上露出抹清淺的笑。她直直地看着對方,眼尾微微勾起,帶了點媚。
白梓妍“啊”了聲,雙手連忙捂住了眼,好一會兒才悄悄露開一道縫,“怪不得人家都說紅顔禍水,簪纓,你是要把我魂兒勾走嗎?”
于簪纓輕笑出聲,“不好意思啊,我這該死的魅力有點兒無處安放了。”
這是人說的話嗎?
白梓妍眼神幽幽的,小聲嘟囔了句:”都是爹媽生的,我爹媽怎麼就這麼不上心呢?”
正在收拾桌面準備睡午覺的于簪纓沒聽清,“嗯?”
白梓妍擺擺手,“沒事兒,淺淺的哀怨了一下。”
見于簪纓把蛋糕放進桌洞,她又笑了,“我還怕你會怪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