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纓姐，都有保護傘了。”指尖在屏幕上點了幾下之後，他漫不經心地滅掉手機，又把盛了三個蘋果的果盤拉到自己面前，笑道：

“我隻知道你天天上課睡覺，還不知道你成績這麼稀罕人呢。”

于簪纓莞爾，“高手一般很少顯山露水。”

其實于簪纓的成績從小就很好，即便是後來住了兩年醫院，也從沒落下過，反而讓她有了更多的時間去鞏固。

還接觸了不少才藝。

後來去了湘一中，那時候課程已經進入一輪複習了，這對于簪纓來說真的是遊刃有餘，偶爾還會覺得無聊。

再加上精神類藥物的副作用，她的頭總是昏昏沉沉的，所以上課才會犯團。

但她隻是假寐，并沒有睡着。

“我倆一樣，都是湘城一中政教處的漏網之魚！”宋夢喆吊兒郎當地笑着。

“怎麼能一樣呢？人靠的是實力！”江天霖瞥了他一眼，嫌棄道：“你？靠的是鈔能力！”

宋夢喆也沒反駁，拍着桌子信誓旦旦道：“講真的，纓姐，如果你明天的成績能在一衆文科生裡脫穎而出，到時候别說老班了，就連嚴校都得把你當成寶貝供着！”

“隻要不殺人放火，傷天害理，校規也會給你讓步！”

穆厭時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吃蘋果。”

“啊？”宋夢喆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人朝自己抛了個蘋果，他忙不疊的接住。

“阿厭讓你閉嘴呢！”江天霖幸災樂禍的笑着，一旁的秦追憶也接話道：

“瞧你這話說的，人一小姑娘，能幹出殺人放火的事兒嗎？”

話剛落，兩個蘋果接連飛了過去。

“你們也吃。”

“啊？”

江天霖尋思着自己也沒說錯話啊。

在幾人訝異的目光下，穆厭時把手伸到桌子下面摸了好一會兒，最後拿出兩包堅果，扭頭，

“于同學，要哪個？”

少年的嘴角漾着若有若無的弧度，鼻梁高挺，瞳孔是深邃的黑色，眼底浮動着波光，光的後面，印着女生的模樣。

于簪纓就這麼毫無防備的撞上了這樣一雙眸子，“我……”

心跳蓦然落了一拍。

她莫名想到了江天霖剛說的“鴨王”。

老實講，穆厭時的确有這個姿色勝任。

慣會蠱惑人心。

她一時語塞。

“算了。”穆厭時以為她選不出來，幹脆把兩包都撕開倒進了空着的盤子裡。

他擦了擦手，又拿出個小碟子，開始……剝。

江天霖掂了兩下手裡的蘋果，嘴角抽了抽，心道：

幹脆我仨也給你們騰位置得了。

他看穆厭時剝堅果看的一愣一愣的，“給，拿着吃。”把手裡的蘋果塞給秦追憶，他又看向宋夢喆，那眼神仿佛在說：

這還是我認識的阿厭嗎？

對方聳了聳肩，顯然習慣了。

這時，包廂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你還有其它驚喜啊？”江天霖喝了口啤酒壓壓驚。

宋夢喆一臉茫然，“沒啊。”

“我叫的。”

穆厭時起身去開門，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杯奶茶。

是于簪纓平日裡常喝的。

他插好吸管遞給了于簪纓，“七分糖。”

于簪纓也沒客氣，“謝謝。”

這下秦追憶也坐不住了。

這無微不至的照顧……

他掩去眼底的驚訝，也朝宋夢喆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這姑娘什麼來頭？

宋夢喆得意地笑着，他湊到秦追憶和江天霖的沙發後面，扒拉着兩人的肩膀低聲道：

“實不相瞞，來頭不小。”

“知道我為什麼喊她姐嗎？”他悄悄看了眼對面的穆厭時和于簪纓，然後聲音壓的更低了，還拖着嗓子，

“阿——厭——的——月——光——女——神。”

他臉上帶着種不可言說的笑意，說完後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又窩回了自己的座位。

翹着腿啃起了蘋果。

呵……

能把他家阿厭拿捏的死死的女人，可不得喊聲姐嗎？

奶茶是溫的，于簪纓喝了兩口後放到桌上，問：

“你感冒還沒好嗎？“聽着鼻音有些重。

“好了。”穆厭時吸了吸鼻子，繼續道：“就是有點鼻音。”

“那你明天回去參加月考嗎？”

穆厭時眼底閃着星星點點的笑意，反問道：“于同學希望我去嗎？”

“當然。”于簪纓想也不想，直接點頭。

穆厭時寫的一手好字，平日裡總喜歡嘲笑她的字體，所以于簪纓想在成績上壓他一頭。

但穆厭時可不知道這些，他彎了彎唇，把剝好的小半碟堅果推到女生面前，嗓音裡帶着笑，

“那就去。”

接下來的時間，幾個男生聊着天，于簪纓在一旁安靜地聽着。偶爾問到她的時候，她才會接上幾句。

有點兒心不在焉。

其實于簪纓一直想着龍叔跟她說的話。

原來那天之後，陸嶼找到龍叔，又是威肋又是警告的。

于簪纓實在想象不出來，一向溫和的陸嶼是怎麼做出這些事的。

最重要的是，他幫了她，還連聲招呼也不打。

他總是這樣不吭不響的在背後為她做事。

“我出去打個電話。”

KK俱樂部的三樓跟商場是連在一起的，所以于簪纓出門就看到了電玩區。

因為工作日的原因，三樓的人并不多，但各種各樣的音樂聲混在一起鬧得人頭痛。

于簪纓路過一排排糖果色的娃娃機，徑直去了相對安靜的樓梯間。

她原是想給陸嶼打電話道謝的，但除了“謝謝”，她好像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她又滅掉屏慕回去了。

路過某台娃娃機時，于簪纓腳步微頓，然後轉身去了售币區。等她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小筐遊戲币。

約莫有二三十個。

女生站在排排娃娃機中間，Led燈映地她那張如貓系瓷娃娃般的臉更加精緻。

就連櫥窗裡的娃娃都遜色了幾分。

與别的機器不一樣，這台娃娃機裡擺放着各種各樣的娃娃，其中有一隻銀白色的小熊最為惹眼。

它靜靜地躺在一衆玩偶之中，周身像是被渡了一層白光。

還挺好看。

于簪纓反複試了幾次，但都以失敗告終。

身側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道身影，

“叮。”

“叮。”

是金屬相撞的聲音，夾雜着于簪纓并不陌生的煙草味。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忽地握住了嬰兒拳大小的手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