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紀學生必便由家長親自來接,方才要不是陸嶼過來,饒是老班說破天,張國富也一定不會讓她出政教處的門。
“跑一趟而已,算不上麻煩。”方向盤在陸嶼的手裡轉了個方向,他問:
“我沒到的時候,他有為難你嗎?”
“沒。”于簪纓搖頭,反問道:“我回班收拾東西的時候,政治老師都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你現在處于青春期,有點兒叛逆,讓我好好管教。”
陸嶼眼底凝着笑,“然後我說,青春期是青少年成長的必經階戰,要遵循自然成長規律,不可拔苗助長。”
于簪纓聽的一愣,而後嘴角勾起抹淺笑,問:“你從哪兒搬的理論?”
陸嶼溫聲笑道:“我瞎編的。”
車子不知不覺中已經駛到了于簪纓所住的小區門口,陸嶼緩緩停車,側頭對副駕駛上的人道:
“學校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想去的話随時都可以。”
于簪纓臉上的表情立馬變得嚴肅,她一本正經的回道:“陸醫生,我們要遵守校規校紀,不可以濫用職權。”
“不想回學校?”陸嶼笑問。
“學校放假的,不要白不要。”
再說了,提前過暑假真挺不錯的,也不用寫暑假作業,等開學的時候隻帶上自己的五千字檢讨就好了。
“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于簪纓把陸嶼給她帶的藥一股腦地塞進書包裡,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陸嶼穿着潔白的襯衫,下面是黑色的西裝褲,他單手插兜,一條修長筆直的腿微屈,靠在車門上,靜靜地望着那抹漸行漸遠的背影。
“按時吃藥——”他另一隻手做喇叭狀擋在嘴邊,揚聲提醒。
沒回頭,也沒說話,于簪纓腳步不停,隻是簡單地擺了擺手。
背影潇灑的不帶絲毫留戀。
陸嶼抿唇輕笑,小丫頭,沒良心。”
,
就這樣,于簪纓正式迎來了自己的暑假。
剛開始的那兩天,她早上還會蒙着頭多睡一會兒,後面就開始早起晨練了。
她所住的小區叫“安然家苑”,綠化做的非常好。
不僅有噴泉、涼亭、人工湖;還有假山、花園、蓮葉池。
“小姑娘,晨練呢?”
“嗯,伯伯早。”
路上遇見幾個打太極的老人家,于簪纓笑着同他們打招呼。
空氣濕度很大,陽光從葉縫下射,形成了丁達爾效應。
神聖而靜谧。
等于簪纓跑完步回去的時候,鄰居段奶奶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段奶奶年輕的時候是個美食愛好家,如今便是到了耳順之年,也依然熱衷于美食。
還喜歡跟人分享。
這不,又上門投喂了。
“小于啊,我做了些廣東那邊的早茶,給你嘗嘗。”
“謝謝段奶奶。”
于簪纓接過餐盒後回屋拿了罐烏龍茶做為回禮,“這個可以配下午茶。”
“這……那我就不客氣了。”看着那精緻的包裝,段奶奶猶豫了下,然後笑着接過。
這時,一隻土黃色的小狗從對面屋子裡跑了出來,直圍着段奶奶轉。
于簪纓對這個看起來又蠢又笨的狗有幾分印象,是段奶奶的家畜,好像叫“跳跳虎”。
她收回視線,再次跟段奶奶道過謝後就回房了。
這幾天,幾個中學陸陸續續地放了暑假,高考結束後沒幾天,白梓妍的生日就到了。
雖然白梓妍明确表示過自己不要禮物,但于簪纓可沒有空手參加别人生日part的習慣。
白梓妍擅長樂器,其中最喜歡的是鋼琴,于簪纓就從自己的書架上找了幾本曲譜。
有些舊,但都是很有收藏價值的孤本。
把它們放進事先準備好的禮盒後,于簪纓就出了門。
暮色漸籠,天邊的晚霞還沒來及消散,天穹之上,雲層之中,月亮的影子便已若隐若現。
派對開始了,
白色的煙霧飄浮在地面,暖黃色的燈光映在光帶上。
古典樂和流行樂摻雜在一起,身着廚師服的人将剛做好的甜心擺了一盤又一盤,然後被服務員送到那些公子小姐面前。
“小白,生日快樂。”
“謝謝古稀姐姐!”
白梓妍穿着華麗的白色高定禮服,她站在門口,笑着接待來參加生日派對的人。
旁邊是江雯,負責接收禮物。
于簪纓獨自坐在角落裡,與這歡快的氣氛格格不入。
看到剛才進來的人,她訝異地揚了下眉,
是那天晚上的女騎手,想不到會在這裡碰見她.。
于簪纓穿了件紅色的挂脖吊帶,外面是慵懶風的草莓開衫,下身搭配了條複古港風闊腿褲。
純欲又撩人。
手上的紅酒已經醒了一會兒了,于簪纓仰頭,纖細的脖頸在微弱的燈光下散發出近乎發光的白。
杯口輕觸唇瓣,她一口飲盡。
準備再倒一杯時,卻發現酒瓶離自己有些遠。眼底閃過一絲懊意,她作罷放下酒杯。
呼吸越來越煩悶,趁人不注意,于簪纓悄悄從後門出來了。
她好久沒參加這種場合了,有點兒不習慣。
繞過電玩區,她徑直走進了樓梯間。
站到窗邊,本來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結果一開窗,烤羊肉串的香味撲了她一臉。
有點兒反胃。
她忘了下面有條小吃街了。
于簪纓皺眉,下意識地去關窗。但眼神無意間瞥到了樓下的某處,她微頓,像是确認什麼似的,一直盯着那兒看。
一秒、兩秒、三秒……
到第四秒的時候,她蓦地轉身跑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