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簡單了,人也平靜下來了。在晚自習走神的時候,程翹言反思,前段時間可能真的浮躁了。
唯一可惜的是該死的參賽規則,如果能上去參賽,獲得個名次,現在班主任和爸媽對他的态度會不會完全不同。
試卷上突然多了一張便利貼,來自喬楚。
喬楚看他一題看了那麼久,以為他解不出來,就在便利貼上寫了提示。
程翹言反蓋住便利貼,小聲說,“我會。”
程翹言跟着喬楚同步上學放學,有空了就和喬楚研究數學題,再教教他英語。
喬楚的英語卷子寫得一次比一次好,程翹言問:“喬楚同學,你什麼時候把我的補課費結一下?我按市場價收你一百塊一個小時,一對一,不算貴吧。”
聽到這話的唐格轉身,拿手裡的書狠狠敲了程翹言一下。“把你的早餐吐出來,就現在。”
程翹言往前撲,做了個要吐在唐格身上的假動作。唐格一把推開程翹言,還在他身上補了幾拳。
周六下午六點,上完最後一節課,同學們飛速離開教室,享受短暫的休息。程翹言和時全毅腳下像安了油門,鈴聲一響就跑了。
喬楚這周要留下值日,唐格給他分配的任務是拖地,所以他才不急不忙的,等其他值日生完成任務。喬楚把英語卷子寫完,才發現班裡隻剩下他和唐格。
喬楚收拾好書包,拎着拖把去水房。一去,就是半小時。
唐格把講台擦幹淨準備離開時,才發現喬楚的書包還在,他好像去了很久,還沒回來?
此刻的喬楚正一頭栽在水池裡,拖把的一頭頂着他的胸膛。
唐格趕到後,急忙把拖把抽了出來,再去扶喬楚。昏睡的喬楚重得不行,連帶着唐格也被甩在地上,後背撞到門框,幸虧背着厚厚的書包,唐格的脊椎才躲過一劫。
“醒醒!”
在唐格拍臉搖肩膀等大動作的摧殘下,喬楚睜開眼睛。水房燈暗,喬楚隻能通過聲音辨認,“唐格?”
“是我,”唐格摸了摸喬楚的額頭,“你怎麼了?沒事吧?”
額頭不熱,不是發燒。
除此之外,就不是唐醫生所能診斷的範圍了。
“沒事沒事,可能是沒吃晚飯餓了。”喬楚爬起來,拍了拍屁股,褲子上衣都濕了大半,得趕緊回去洗澡洗衣服。
喬楚摸到拖把,說:“我去把地拖了,你趕快回家吧,等下我鎖門。”
“把這個吃了,你可能是低血糖。”唐格從書包裡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喬楚。
“謝了啊。”喬楚吃完就要跑。
唐格拉住喬楚,瞪着他,恨鐵不成鋼地說:“你是不是把錢都花在程翹言身上了?他媽就是吓吓他,還能真把他餓死啊?你的錢來得很容易嗎?你擔心他不如擔心擔心自己,你都把自己餓暈了!”
“他不是給了我二百塊錢嗎,我用那個請的他,不是他也不會有那二百塊錢,那也算他的錢。”
“他給了你就算你的錢,你難道有很多錢嗎?”
喬楚從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自己的家庭,但活到快十八歲了,誰還沒有個基本判斷能力呢。你就看平時喬楚的衣服鞋子,看他的文具書包,看他每天隻往食堂跑根本不出去吃,也能知道他的情況不會好到哪去。
唐格作為班長,知道的比普通同學更多一點。班主任懶,經常讓唐格幫忙填資料送資料的,開會時叮囑不能公開的貧困生文件,也讓唐格負責整理。
班上就隻有一份,是喬楚的。
他甚至要用補助的錢生活,程翹言怎麼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唐格氣呼呼地打開門出去,一副要去幹架的陣勢。喬楚追上她,懇切地問:“别告訴别人,行嗎?”
唐格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說,“地還沒拖。”
“我去拖,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喬楚拖完地離開學校,已經快八點了。
狹窄的街道上擠滿了車,還有剛從學校附近各個店鋪裡出來的學生們。
程翹言就是從這擁擠的道路裡穿梭來的,汽車鳴笛聲此起彼伏,控訴着不遵守交通規則的電驢。
程翹言剛送完時全毅回家,把車搶了回來。他把車停到喬楚眼前,說:“上車,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