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六點,桐城機場。
錢昊出機場時,已經有一輛車在等着他了,顯然是恭候已久。
随行的秘書恭敬的打開車門,讓他先進去後,方才坐了上去。
錢昊嘴裡松松垮垮含着一根煙,煙霧缭繞,讓多了幾分随性的放浪感。
秘書把資料遞給他:“這是夫人和小姐現在落塌的老小區。”
他瞥了眼,意味不明的失笑了聲,“這種地方也住的下去。
語氣似乎是憐惜。
從決定來桐市的那一刻,錢昊就命人着手調查明琳二人現在的所有信息,如他所料,和他離婚後,明琳過得捉襟見肘,生活水平下降的不是一星半點。
這樣正常,養尊處優的富太太乍一下跌落雲端,成為一個普通公司裡平平無奇的職員,能有什麼薪水呢?
他慢條斯理的笑了聲,眼裡是對這一趟行程的勝券在握,旁邊的秘書不禁打了個寒顫,呼吸放的更輕了些。
他閉嘴當啞巴,想起此行目的,心裡歎了聲,喟歎在隐隐的同情裡消失。
作為青鋒集團的繼承人,錢昊在桐市自然也是有幾處房産的,他并不急于前往,命令司機前往目的地。
司機應是,打開的後視鏡照出緊随其後漆黑的車輛。
手機這時響了起來
朋友語氣玩味:“你還真追到桐市了啊?要把股份拿回來了?”
“嗯,我會給她選項,希望她能好好考慮。”錢昊把煙頭紮進煙灰缸,尼古丁的煙霧還未沒完全飄散,他的眉眼氤氲上幾分薄涼。
聽完他的回答,電話那頭的朋友心裡有些發笑,誰能想到電視上風光無限,道貌岸然的錢昊那麼龌龊呢?
他自然知道錢昊給予的選項不會讓明琳落上好處。
這幾年,錢家靠着不光彩的拉朋結隊牟利許多,雖然已經上岸洗白,但那些手段,也不是普通人能吃得消的。
雖然兩人是一路之丘,但有時候他也不由得佩服錢昊的不達目的誓不擺休,唯利是圖。
因為無趣膩味放走明琳,還給她自由。現在又因為觸及到自己的利益,不惜大費功夫跑這麼一趟。
要知道時間是他們這些人最寶貴的東西。
閑談了幾句,挂斷電話後不久,車被勒停了。
司機看了眼四周,為難道:“先生,這裡沒有停車位。”
錢昊睜開眼,吩咐道:“随便找個地方停。”
前面的車熄火,後面的車也跟着逼停了,随意停在路邊。
後面有路人按喇叭不耐催促,就看到為首的車門開了,男人長相周正,眉眼溫和,看上去平易近人。
身後的保镖紛紛下車,不好惹的派頭讓人硬生生把髒活吞了回去,悻悻掉頭繞遠路。
錢昊的腳步停在這棟他眼裡“老破小”的小區門口,他眉間擰起的褶皺若隐若現,察覺到旁邊肉夾馍老闆娘遞過來的好奇目光,又壓下去。
秘書似乎察覺到他心裡所想:“夫人和小姐就住在這。”
錢昊的鞋尖懸了懸,才終于踏進去。
小區其實并不髒,隻是發灰的牆皮和生鏽的鐵門讓人第一眼覺得破敗,供人進出的通道很小,而且居民的電動車堆在兩旁,能讓人踩進去的空間更顯逼仄。
錢昊牙齒磨了一下唇肉,保镖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他們調查的很全面,連明琳租的屋子的房主資料都找出來看了看,潘毅踏着階梯上了樓。
經過一戶人家,鐵門從裡面沒好氣的推開。
身後的保镖都警覺的看過去,連帶着錢昊也輕飄飄分給一個眼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
是這棟樓不愛分攤電燈費的男人,他身上的百色背心被穿的有些發黃,露出大片紋身,手裡還提着一個外賣盒子。
明琳就是和這種人打交道?
他唇間溢出一聲笑,聽起來不順耳,男人立馬不善的瞪着他,可比他更快的是保镖擋在錢昊身前的動作。
大概是看出來他們不好惹,男人松了松眼皮,就見面前男人開口:“你認識六樓的女人嗎?”
男人自覺沒有義務回答,眼睑一沉,剛要關門,一把紅豔豔的鈔票出現在眼前。
愣了一秒,像是生怕被拿回一樣,男人搶了過來,粗魯的動作讓好脾氣的秘書有些不滿。
他合不攏嘴:“六樓?你是說帶着一個女兒的那個女人?”
其實不是女兒,不過錢昊懶得糾正,“是。”
不清楚他問這些有什麼目的,但這個男人一看就不是個善茬,既然付了錢,那他也會說出他知道的所有信息。
“那戶人啊,隻知道媽媽在這邊的一家公司工作,女兒在一中上學,”他回想了下,“我見過有男的送大的回來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現在的男人。”
他瞅了他一眼,似乎想問什麼,不過還是有眼力見,自覺把“你是她前夫嗎?”這句話咽了下去。
錢昊表情不鹹不淡,不關這樣,在聽完後,他還有心思對秘書誇贊說明琳桃花好。
作為随叫随到的秘書,自然也知道豪門的一些内幕,秘書也不覺得他是在吃味,保守的回答後,屏息跟在他身後。
立在面前的門,像是一個還未被打開的潘多拉魔盒。
錢昊慢慢按下門鈴,等待着,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