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必安輕聲一喝,立馬上來兩隻鬼兵一左一右将蕭箐箍住,嬷嬷、小道士以及幾名護衛看不到鬼兵鬼将,隻看到自家殿下一個人站在藤橋上,雙腳懸空,兩手背後,奮力掙紮,似是被什麼邪物纏住了一樣。
嬷嬷駭得要命,舌頭打着結道:“殿、殿下,您可莫吓老奴啊!”說着就要去拽蕭箐,還沒等她上前,一陣陰風突然過去,嬷嬷一衆人等瞬間暈倒在地,再無聲息。
蕭箐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嬷嬷對她的好,如今卻被陰差弄的不知生死,頓時怒氣上湧,剛想口吐芬芳,來上幾段經典的21世紀國罵,那謝必安就好似未蔔先知一般,豎起食指也不知念了個什麼咒語,蕭箐的嘴就跟消音了一樣,光見口型不聞聲音。
蕭箐氣得臉紅脖子粗,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眼睜睜看着謝必安衣袖一揮,一道刺目白光過來,整個人失去了知覺。
原本蕭箐以為她會被黑白無常帶到十八層地獄,受各種酷刑折磨,神魂撕裂之苦,可等她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軟軟的床上,蓋着柔軟的被子,舒适溫和,并未有任何受刑的痕迹,她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不該啊,就先前那倆陰差的姿态,可不是什麼善心的主,明明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樣,怎會這般好心讓她吃好住好?
這絕對的不合常理。
蕭箐小心翼翼瞅了瞅周圍,四周靜悄悄的,沒發現一個人,天賜良機,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她一骨碌從床上滑下去,左右手各拎一隻鞋,蹑手蹑腳,從門縫溜了出去。
甫一出門,右前方是一條幽靜的長廊,長廊上幾個侍女飄過,蕭箐伸頭看了一眼,差點吓出聲來,還好及時捂住了嘴,就見那幾個侍女臉上帶着血、眼球翻轉,身體浮在半空,壓根就不是什麼活人樣,蕭箐毛骨悚然,恨不得立馬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她急忙閃到長廊另一頭,貓下腰,等那幾個侍女過去,右手抓住欄杆,用力一翻,從護欄翻上去,拎着靴子往前飛奔。她提着一口氣,等到氣喘籲籲再也跑不動了,便停在一堵牆邊休息,卻沒想到,牆那頭突然傳來兩個人的争吵聲,那聲音有些熟悉。
蕭箐疑惑着靠近牆邊,将耳朵緩緩貼近牆磚,卻沒想到,耳朵還沒貼上去,嗵的一聲,好似有人一拳砸在牆上,牆體突然震顫,落下好些灰塵來。
一人道:“好我的範兄,你又何苦拿地府的牆出氣!”
蕭箐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那語氣,那調調,不是謝必安又能是誰!還以為自己虎口脫險,誰想,特麼白跑了,直接跑虎嘴裡了。
“怎能不氣!一千多年了,天庭地府上天入地追捕那人,那人卻不知所蹤、痕迹全無,如今好容易有了消息,秦廣王殿下卻心存仁慈,明明隻要搜了那小娘子的魂,就能尋到那個人,将其挫骨揚灰,一切便可迎刃而解,千年前的仙輩也可瞑目九泉!”範無咎恨恨道。
謝必安歎了口氣,“我與範兄的心情一般無二,也想搜了那小娘子的魂,可說也奇怪,明明生死簿上顯示她早就淹死了,谛聽大人卻道其人魂合一,為身體本源,并非什麼孤魂野鬼鸠占鵲巢。若旁人這般說,在下自是不信的,但谛聽大人這般說,由不得你我不信。”
他頓了頓又道,“谛聽大人乃地藏菩薩座下通靈神獸,知未來曉過去,一雙經文慧眼,可看穿一切幻象。”
“且未發現她有何作惡之處,生人被搜魂,輕則癡傻,重則魂滅,咱們師出無名,秦廣王殿下一向按規矩章程辦事,自是不允的。”
蕭箐不知道谛聽是什麼人,她隻是隐約聽明白了,黑白二位鬼差想通過搜她的魂,知道某個人的下落,但地府有規矩,不能搜未犯事的生魂。
她不知道出了什麼bug,讓那個谛聽認為她就是傻子四公主本人,但她自家知道自家事,她的的确确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不是什麼大啟國的人,更不是傻子公主。
蕭箐一陣後怕,若非那個什麼谛聽弄錯,她這會估計都涼了吧。
也是夠傷心的,她與那鬼也就幾面之緣,那鬼除了弄塌她的宮殿之外,也挺和善的,不吃她不說,還幫她抵擋叛軍逃出皇宮,挺善良萌軟的一隻鬼,為何在黑白無常的口中好似罪孽深重一般,定是他們認錯鬼了。
那頭範無咎沉默半響,忽然下了決定,“謝兄,想來想去,我還是想搜一搜那小娘子的魂魄靈台,護耳說了,那人疑似神魂受挫,有些呆傻,實力大不如以前,但即便如此,也願意護着那位小娘子,可見那小娘子與那人關系匪淺。若不趁着他重傷未愈找到他,将其滅殺,這天地浩渺、宇宙洪荒,還有誰能與其一戰?若他恢複巅峰,悍然不顧的殺來,三界豈不是又是一場浩劫!”
範無咎朝着謝必安拱了拱手,“此事乃我一人所為,若殿下追究下來,我一力承擔便是!”說罷擡腳就要走。
謝必安喊住他,“範兄是看不起在下麼?你我共事幾千年,早就是一脈同生的兄弟了,既然範兄都不怕,我謝必安又豈是怕事之人。”
兩人當即就要往蕭箐之前昏睡的屋子而去。
蕭箐怕得手腳顫抖,那倆人去了後要是發現她不在,肯定很快就會找到她,然後搜她的魂,将她弄成一個真正的傻子。
唉,怎麼就沒人信她與那鬼不過幾面之緣呢?
吾命休矣!
趕緊逃,趕緊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