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離開于潇潇辦公室不久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喂你好，我是Sin。”李随的電話多用于工作，他一般用藝名報家門。

對面傳來一個清冷的男音：“陳望安。”

“啊，”李随略頓了下，“陳總您好。”

李随在電話裡的聲音跟他錄那些廣播劇時很像，帶着濾過電流的些微磁性，像女人出門化上了妝，正常男人看了隻會覺得賞心悅目，但陳望安不是正常人：“你跟我好好說話。”

“……”李随試探地問道，“陳總，我沒能領會您的意思，您給個明示？”

“這麼會用書面語，你來給我做秘書寫報告吧。”

“……陳總您說笑了。”

“第一，不要叫我陳總，我名字燙你嘴嗎？第二，不許稱‘您’，你比我老多了，叫我‘您’你也好意思？第三，不要給我文绉绉的，說人話。”

李随别過頭去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再把手機貼到耳邊時拿捏出恰到好處的輕快語氣：“OK我盡量，所以陳望安，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兒嗎？”

陳望安差強人意地“嗯”了一聲：“我送你的禮物你收到了嗎？”

“禮物？”李随先困惑了下，繼而精神一凜，“nin……你說的是《王師》配音制作權嗎？謝謝你給公司拿了這麼大的項目，我們大家都很高興呢。”

“那你打算怎麼謝我？”

不是，李随心說這公司現在是姓陳的吧？大項目拿下來賺錢最多的不是你嗎？我這個打工人頂多謝謝你發餅給我好好工作不就是最大的報答了嗎？

陳望安等李随半天沒聽到李随搭腔，立馬不高興了，直接命令：“下班别走，跟我去吃飯。”

饒是李随也招架不住陳望安出神入化的腦回路了：“你……請我吃飯？就我一個人？”

陳望安冷哼：“怎麼，你不配？”

李随：“……”

天降語言大師陳望安，真他媽字字珠玑啊。

“我今晚有個預約好的直播，晚上七點就要開始，”幾次接觸下來李随也七八分摸清了陳望安的風格，這大老闆是聽不得任何虛話套話的，他說道，“這樣吧，明晚我請你吃飯，你有想去的地方就通知我，沒有的話我來安排，可以嗎？”

“嘟嘟嘟嘟——”電話挂了。

李随：這可真是個活祖宗！

活祖宗陳望安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沈青霜走過來問：“怎麼了？不是約李随吃飯嗎？怎麼氣呼呼的？”

“他今天沒空，說明天。”

“那就明天呗，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又不是沒搭理你。”

陳望安嘀咕：“一個破直播，比我還重要。”

沈青霜樂道：“你這話說得多有AC數啊，人現在跟你又不熟，再說我倒覺得他拿了那麼大好處也沒有立刻貼上來，算是個清流人物，值當你花點時間和心思。”

“不行，”陳望安說，“我還是生氣。”

“那怎麼着？我給于潇潇打電話，讓她取消李随的直播？”

沈青霜很了解陳望安地拿起手機，就在他調出于潇潇号碼要按“撥号”的那一刻，聽到陳望安說：“算了。”

這句話非常出乎沈青霜的意料，以至于他站在沙發邊難以置信地呆愣了足足兩分鐘。

沖|動控制障礙的陳望安，說“算了”。

……

李随這幾天主要錄一部電視劇，一整個上午都待在放映室看原片。

中午出來吃飯，得知自己又上熱搜了。

他想過會有人罵他，但沒想到罵他的人會那麼多，而且矛頭對準了他的“黑曆史”。

李随入行年數不短，自問很少行差踏錯，但架不住人家斷章取義，扒縫子似的解讀。

聽到一段音頻的時候李随自己都想了好一會才憶起這是他什麼時候說過的話。

“Sin，你覺得電影、電視劇、遊戲、動漫、廣播劇……哪個最好錄？”

“廣播劇啊，隻要聲線夠美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