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小子,該不會嫌棄我工作室小吧?先說好啊,訂金不退!”楚深話還沒說完。
一首歌結束,酒吧裡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段也!我們愛你——!”幾個朋克女孩在下面齊聲聲地尖叫。
氣氛像是沸騰了。
“分了。”謝玉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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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也拿着幾瓶酒下來,腳尖一勾,從旁邊兒借了張凳子,就坐在靠過道那邊。
整個酒吧街都知道,‘根據地’酒吧的老闆兼吉他手是個極品帥哥,又酷又拽的那種。長着185的個子,肌肉線條流暢緊實,五官明朗,劍眉星目,在街上兜一圈就能把人迷得七葷八素。
他是那種很有攻擊性的長相,輪廓清晰鋒利,眉眼深邃,鼻梁又挺又高,嘴唇很薄,唇角總是繃着,一副生人勿進的野獸氣質。
聽人說,他那種唇形的男人,接起吻來賊兇。
沒人證實這事兒。
段也和謝玉承坐在一起,一個是條桀骜不馴的烈犬,一個是霁風朗月的矜貴公子哥,對比太突出反差太強,總的來說就是冰塊扔開水裡,不搭的。
“承哥。”他打了招呼。
謝玉承嗯了一聲,“今天麻煩你了,還特地給我們騰位置。”
“這有什麼麻煩的。”段也淡淡道,餘光瞥見他脖子上的汗珠,很自然地從路過的服務員手裡拿了把扇子,輕搖慢晃地給他扇風。
董行書笑了笑,調侃道:“怎麼不叫嫂子?”
“和你有關系?”段也的眉頭立刻就擰起來。
段老二對他哥有意見,誰提跟誰急的那種,但他對他嫂子沒意見。
他倆說熟也不熟,平常不怎麼聯系,算是親戚,謝玉承知道段家有段老二這麼一号人物,别的沒什麼。
段老二年紀不大,A大商學院碩士在讀,按照計劃會在畢業後進入自家企業上班,不過在校期間他就已經完成了幾個項目,很有經商才能,賺了不少錢。
這家酒吧是他買來消遣的小産業,楚深跟着參了點股,反正穩賺不虧。
外面說他是個放浪形骸的纨绔,總之,在别人眼裡,玩搖滾的不是瘋子就是街頭混混,不是什麼好人。
“段老二。”楚深的手有些發抖,“煙給我來一根。”
段也沒好氣地從包裡摸出一包煙,“你帕金森了?”
“火。”楚深啞聲道。
段也沒理他。
謝玉承随手抽了一根出來。
打火機在他面前啪地一聲點燃,段也把火遞到他的煙尾。火光映着段也的眸子,漆黑的眼睛裡像真燃了一把火。
楚深叼着煙翻了個白眼,從小胖那裡拿了打火機,哆哆嗦嗦地點燃,長吐了一口煙霧出來。
“喝一杯。”楚深說。
酒杯在半空碰撞,胖子興高采烈地喊道:“513萬歲!友誼萬歲!”
謝玉承的酒杯空了,楚深立刻給他倒滿。
“喝吧。”
謝玉承什麼也沒說,端起酒杯就幹了。
“再來。”
楚深繼續給他倒。
“有病啊你?叫他喝你怎麼不喝?”段也有點兒毛了,他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出是哪點不對勁。
等楚深倒第四杯的時候,段也徹底沒忍住,直接搶了杯子一口端了。
“段老二!你放下!讓他喝!”楚深喊道。
“老子幫他喝!”段也沒好氣地撂了杯子。
四周的空氣裡像是有股火,從某個着火點一寸寸地往外延,像是把他們幾個人都燒着了——除了胖子,他腦子憨憨的,還沒意識到情況不對。
謝玉承終于是開了口,嗓音裡聽不出什麼波瀾起伏,“沒事兒,阿也,我自己想喝。”
他連杯子也不要了,直接端了瓶,那一刹那,段也急得抓住他的手,想問的話還沒說出口,謝玉承直接換了隻手端瓶子,而那隻手就被段也虛虛握住,忘了抽開。
漏出的酒順着他的唇角流進領口,酒吧燈光昏暗,隐約像是能看到他鎖骨上類似吻痕的紅暈。
段也不敢細看。
他能從謝玉承的手上感覺到明顯上升的溫度,剛才那些酒下去,至少得暈個幾分鐘的。
等謝玉承喝完那瓶酒,他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迷離,意識也恍恍惚惚的。
“其實沒什麼。”
謝玉承吸了吸鼻子,原本白皙的皮膚開始泛紅,眼睛像是紅了一圈,他的漂亮在這一刻多上了幾分脆弱易碎,好看地像副畫。
“就是,我和你哥分了。”
段也那時候剛想把手松開。
“你說什麼?!”他猛地站起來,手直接一整個結結實實握上去了。
楚深兩手伸過頭頂,把段也和董行書的表情盡收眼底,随後慢慢悠悠地鼓起掌來。
“給我拉橫幅!放鞭炮!放十條街的鞭炮!連放十天!蒼天有眼,你他媽終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