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扣着後腦勺,“唉,是、是……”
謝玉承有點走神。
段也碰了他一下,笑起來道:“哥,我有輛拉貨的皮卡,你那些東西都寶貝兒,叫工人來也不放心,我明兒有空,一早就來,不是什麼麻煩事兒。”
謝玉承目光迷離地盯着他那張臉,淺淺應了,“你來吧,你哥不在。”
段也唉了一聲,眯着眼睛道:“段三火在也沒事兒,我還能替你罵他兩句。”
·
家裡,謝玉承參展獲獎的獎杯堆了滿滿一箱子。
按照原本的軌迹,謝玉承本來應該是美術系最有前程的學生,他本科時期保送了碩博,畢業後可以繼續留校。
然而,大四畢業後他放棄了繼續攻讀學業,轉頭去了教授的畫室裡當老師。
畫室的工作比較清閑,他私底下還要接點單子,算行業裡小有名氣的畫師,綜合收入還算不錯。
雖說賺得不少,但他其實沒存下什麼錢。
家裡留下來的債,奶奶的醫藥費,這些經常壓得他喘不過氣。好在是努力了這麼些年,外債是還清了,他身上的壓力小了不少。
在外人眼裡,他和老段在一起除了圖錢沒别的理由。
人人都知道老段有錢,段家的财力在北城那是數一數二的,但别人不知道的是,有些人的風光僅僅停留在表面。
段家不是養閑人的地方,老段不是做生意的好手,家裡派給他的項目他幹得夠嗆,能不虧都千恩萬謝了。
無論是家裡的外債還是奶奶的醫藥費,謝玉承從沒指望過老段能替他分擔。
老段這人還有一個問題,面子觀念太重,頭上頂着段家大少爺的光環,私底下的吃穿住行不敢不奢侈,怕人家笑話他。
于是到了後來,銀行卡裡的數字見不得人,信用卡裡的數字更見不得光。
男人再有錢,沒有個漂亮的伴侶,出門也是寒碜的。其實很多人都知道老段是個沒本事的富二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可一旦謝玉承站他邊上,他在别人心中的地位那就蹭蹭往上漲了。
謝玉承漂亮,履曆好看,高情商,出門在外,那些男人的眼神能把他吃了。這時候,老段再吹牛,那别人就會覺得他說得是真的,要不然怎麼能忽悠到謝老師那種仙品。
别人費盡心思都追不到的人,到他追,就成他的了。
這事兒老段能吹一輩子。
謝玉承覺得老段挺好的,男同圈裡不出去亂搞的男人太少了,随随便便認識一個新人都有可能是好幾個人的py。
他這人性子淡,不想牽扯進那些狗血的是非裡,這點老段能滿足他。
他是真心想和老段結婚的。
段家的财力讓他心安,這點是事實,他過夠那種為錢發愁的日子,一想到要為了錢去奔波,他心裡就燒得慌。
老段這人再沒本事,他家裡的資産也是雄厚的。
另一方面,段家也想讓他這樣的人來裝點門面,婚前他們簽了協定,隻要結婚,房子車子不說,就單說給的錢,他一輩子都花不完。
最重要的一點,段家給他奶奶安排了最好的療養院和最好的醫生。
熱水順着頭發往身上淌去,霧氣斑駁的浴室裡,身上的淤青隐隐作痛。
手機收到新訊息。
老段:[老婆,對不起。]
老段:[真的,沒下次了。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鳳梨酥,大清早的,我拉着老闆來開門。]
老段:[我兩宿沒睡了,老婆,你心疼心疼我。那天我真氣糊塗了,又喝了點酒,脾氣沒收住。别生氣了,咱們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熬到要結婚,家裡人都通知完了,真要分手,面子往哪擱?]
謝玉承歎了口氣,鼻子酸酸的,到底還是把眼淚憋回去了。
原則性問題,他接受不了。
一想到那天,别說是身上疼,他心裡疼得喘不上來氣,淋着熱水都在渾身發抖。
謝玉承:[算了吧。]
他把老段拉了黑名單,指尖劃過小區群聊,看到他們這棟樓的電梯正在維檢,說是有人困在裡面了。
謝玉承心裡咯噔一聲,趕緊給段老二打了電話。
沒人接。
謝玉承:[看群說有人困在電梯裡了,你沒事吧?]
沒人回。
他一下慌地不行,撿了睡衣往身上一套,火急火燎就往外沖,拖鞋都忘了穿。
剛打開門,隻聽一聲悶響。
“卧槽!”
段也捂着鼻子站在門口,眉毛眼睛擰成一團,“哥!你謀殺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