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的時候,天剛擦亮。
他面無表情地反思: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大早上的要受這種苦。
路過了一家包子鋪。
麥香的味道在筆尖萦繞了兩秒,時星野原本已經騎過去了,片刻後,又掉頭繞了回來。
“肉包多少錢?”
“1塊五。”
“菜包呢?”
“一塊。”
“燒麥?”
“兩塊。”
“茶葉蛋?”
老闆:……
他一甩抹布,生氣地瞪過去——
你小子,存心找茬是不是?
然而還沒等他真的發火,時星野皺着眉,似乎遲疑了兩秒,放棄道:“算了,每樣都來三份。”
老闆:?
他頓時變臉,歡歡喜喜地給他打包。
時星野帶着“一大包”的早餐走進教室,都把徐顯他們看傻了。
徐顯愣了幾秒,随即狂喜:“野哥,野爸爸,你太善解人意了。”
“這帶的不是早飯,是我今天活下去的精神食糧;這豆漿也不是豆漿,而是灌溉祖國花朵的營養液;包子也不是包子,而是野爸爸對我滿滿的愛——滋養我的胃,溫暖我心房。”
正在抄語文作業的徐顯,甚至激動地來了一串排比。
時星野:“……滾。”
徐顯伸手,試圖扒拉一根此刻最想吃的油條。
“啪叽。”
他被打手了。
徐顯:?
“爸爸,你怎麼回事?”
他生氣質問。
時星野斜眼瞥他:“我說是給你的了?”
徐顯呆愣愣:“難道你還有别的幹兒子……”
錢若謙冒頭:“嘻嘻,當然是給我的了。”
徐顯: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錢若謙剛到,書包和外套都沒放下,伸手就去拿早飯。
“啪。”
梅開二度。
手被拍開。
徐顯&錢若謙:……
過了幾秒,徐顯确定道:“野哥外面有人了。”
錢若謙一臉的心碎:“再也沒愛了。”
時星野:。
“别瞎想。”但他沒否認。
徐顯嗤之以鼻:“就算有人,誰能比的過我們仨的兄弟情?”
“再說!”徐顯非常生氣地叉腰,“誰家好人一餐要吃六個包子,三個燒麥,三個茶葉蛋,三個粢飯糕,三個油條還有一籠小籠包,外加三杯豆腐腦、三杯豆漿啊?
這麼多,分我們兩個怎麼了?”
時星野:……
在雙人的死亡凝視中,他默了片刻,“大發善心”地分出一個菜包,一個燒麥。
徐顯:“我其實想吃油條。”
錢若謙:“我想吃小籠包。”
時星野:……
“不吃還我。”
那更不能了。
兩人一起憂傷地歎氣。
徐顯:“行吧行吧,我湊活吃。”
錢若謙:“唉,燒麥也不是不行。”
“快點吃。”時星野不耐煩道。
勉強開始說人話了,徐顯滿意地點點頭,結果剛滿意了兩秒,就聽到時星野又補充道:
“吃完先抄數學作業。”
徐顯:啥?
他懵逼地啃了一口的菜葉子,很是茫然。
野哥還管他先抄哪門作業啊?
徐顯思考不清楚,但雙手卻下意識地、聽話地抽出了一張數學卷子。
時星野皺了下眉:“不是應該有兩張?”
徐顯:……
這尼瑪都知道?
野哥改當學習委員了嗎?
莫名其妙的,徐顯在野哥的“監督”下,迅速抄完了兩張數學卷,中途順帶還幹掉了一杯豆漿。
“最後一題呢?”
時星野抖摟了一下,看到後面有兩道題空着,有些不太滿意。
“不能全抄。”徐顯談起這個,就頭頭是道,“全做出來就太假了,要留一些空間,看起來才像是自己做的。”
時星野微皺眉。
他也不知道,小啞巴的成績到底算好算壞。也就不知道,這兩道題到底是該寫還是不該寫。
……算了,就先這樣吧。
“借下你卷子。”時星野丢下了這麼句話,一手拎着超級大的早餐包,另一手拎了兩張卷子,走到了某個新生的面前。
徐顯看得目瞪口呆。
又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笃笃。”
時星野在課桌上敲了兩下。
周圍的人聽到動靜,下意識地看過來。等看清站着的人是誰,呆滞地錯愕了片刻後,又慫唧唧地挪開。
林溪聞聲擡頭,露出了乖乖的五官。
時星野垂眸:“卷子,賠你。”
林溪低頭一看,寫的滿滿當當的兩張數學卷,上面的名字欄,剛寫了個“彳”,但已經被人用筆劃掉了。
他錯愕地睜圓了眼。
幾秒後,又傻傻地擡頭看。
“還有……
早餐我買多了。”
時星野别開眼,沒和他對視。
林溪:(ΩДΩ)
這、麼、多——
嗚嗚嗚他吃不完,他今早甚至是在家裡吃了早飯的。
像是看出他的無措,時星野的眼睫一卷,卷走了所有不可言說的忐忑和别扭。
他說:“就挑你喜歡的吃。”
他幹巴巴地丢下一句,然後腳步急促,莫名帶了一身的氣勢回來。
徐顯:怨氣森森.jpg
盯。
持續盯。
時星野:“……幹什麼?”
怨婦都沒你怨氣重。
徐顯都被氣笑了,陰陽怪氣道:“早~餐~我~買~多~了~”
“呵呵。”
他用了兩個字。
卻表達了千言萬語的心情。
時星野:……
徐顯不禁冷笑:“這也就算了,我就多問一句,您老自己吃早飯了嗎?”
時星野:…………
喉結無聲地滾動了兩遭。
時星野瞥開視線,表情端得四平八穩,眼底卻沾上了一點别樣的心虛。
早飯?
沒。
他還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