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
“哎,”說話的人下意識地朝活動室看了眼,不過隔着牆壁和門自然是無用功,她指尖夾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沒有點燃,用另一隻空着的手朝白适南豎了個大拇指,小聲說,“隻可惜我前兒個陪手底下的兔崽子跑行程,沒在公司。”
“這種熱鬧就别湊了吧,”說話的人笑着,也壓低了聲音,“别到時候說我存心鼓動大家一起造反可就不好了,”他頓了頓又道,“他沒說你吧?”畢竟最開始介紹林豪和白适南認識的是她。
“還行,再說這不是某個‘不懂規矩’的在前頭麼?”王姐聳了聳肩,她一想起同事形容的,“李秃頂的臉被氣得那叫一個五彩斑斓的黑”這句就想笑,“怪不得那些兔崽子管你叫‘白魔王’呢,還是你膽子大。唉,是得叫你一聲‘哥’了。”
“少來,我看你今天就是存心臊我,”白适南擺擺手,忍無可忍地吐槽,“再說我本來也不想……還不是他倆一唱一和的,急得不得了。我不攔着點,許竹的演唱會都能換個人開了。”
前天天下午的“白總監叫闆李總”一事已經在整個公司裡人盡皆知,消息靈通的王姐對其間過程“如數家珍”,眼下這麼一聽自然也能猜到大半,故思考片刻後點點頭表示贊同:“是得攔着點。”
“就是你小子未免運氣太好,點個外賣都還能挑着苗子,”王姐雖然還沒見過窦科,但對自己同事的毒辣眼光頗為信任,“怎麼我出門就碰不到。”
遇見窦科的經曆确實神奇,白适南也沒打算搶功,笑着說:“外賣是我男友點的,可能是他運氣比較好。”
“哎喲,原來是你那小男友,怪不得你笑這麼開心,”王姐咬住香煙,聲音含混,“我想起你第一次戴戒指到公司的時候整個辦公室都在猜是何方神聖……好像也有一年多了?”
“你這記性未免太好了。”白适南對“八卦是人類的天性”有了更深的體會,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指間的戒指——這是他和秦牧遠在一起百天時對方送的紀念禮物,為此還攢了好幾個月的工資,叮囑他千萬弄丢了。
白适南對此很感動,于是走哪兒都不離身。
見他眉眼帶笑,王姐頓感牙酸,“啧啧,事業愛情雙豐收,還是咱們白總監快人一步,”她開玩笑道,“别跟我說你這手機挂墜也是你那小男友送的,我記得你以前不挂這些。”
“嗯,”對于自己的感情狀況,白适南向來落落大方,“他這兩天出差給我寄的,說是在鹿城那邊的廟裡比較靈,”雖然他覺得自家男友有疑似被騙的可能,但樂于配合,“我就拿來挂手機上了。”
老是自己被八卦可不行,白适南揶揄道:“王姐可不能說我,也不知道是誰前兩天發的朋友圈——我記得你不會做飯。”
兩人閑聊一陣,王姐回自己的辦公室繼續為手底下的兔崽子操心,白适南坐在練習室外的椅子上和秦牧遠有一搭沒一搭地發微信。
約莫又過了大半小時,練習室的門慢悠悠地打開。聽到聲響,白适南趕緊站起身走上前去。他探頭張望一下,窦科似是正坐在裡面的椅子上思考人生。
“曾老師,實在是辛苦您了,”白适南遞上提前訂好的咖啡,打量起對方的神色,“窦科沒跟您添太多麻煩吧?”
“他是真的對娛樂圈什麼的都不了解,你真要帶他,怕是得費不少功夫,”曾老師接過紙袋,又說,“倒不完全算朽木,而且他說是自己小時候學過些功夫,武打戲應該比科班的還容易上手。”
已經是不錯的評價了,白适南心中有了數,又仔細問了幾句。
“你來接我的時候我就說不用,我家離你們公司比離學校近,現在更不用送,”曾老師爽朗地擺擺手與兩人告别,“就到門口吧,我還要去接我孫女放學呢。”
身為晚輩的白适南和窦科拗不過她,乖巧地送人到門口。
“不用倒水,我先回去了,”把窦科送回對方租的屋子,白适南擡手看了眼腕表,囑咐道,“這兩天不用你幹什麼,就想想到底要不要幹這一行。我的聯系方式你也有,想好了跟我說就行。”
他做事向來雷厲風行,窦科本就容量不大的腦子現在裝滿了曾老師講的各種東西,聽話地點點頭,拎着水壺呆呆地送人到小區口。
他目送着那輛汽車消失在視野裡,正要轉身回屋琢磨曾老師說的“幹一行愛一行”,耳邊突然傳來遙遙的一聲巨響。
“砰——”
不消多久,道路開始變得擁堵,有不明真相的司機從車窗處探出腦袋;又過了一會兒,刺耳的警笛聲和救護車急促的車笛此起彼伏地響起——
前面發生了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