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戚家宴請賓客，選在了戚家在郊區的酒莊裡，離戚家并不是很遠，大人們在二樓喝酒聊天，戚宴則帶着謝禮峙溜了出去。

“哥哥，我們去哪裡？”

謝禮峙穿着小西裝，牽着戚宴的手歪着頭問他。

兩人沿着旋轉樓梯一路往下走，戚宴頭也沒回，“帶你去吃小蛋糕。”

他方才上來的時候看見一樓宴會廳裡有甜品來着，心想着謝禮峙應該會愛吃甜的東西，，來來往往都是賓客，更有許多同齡的孩子在宴會廳裡玩耍。

“小荔枝想去跟他們玩麼？”見謝禮峙的視線頻頻落在宴會廳裡的小孩子身上，戚宴問。

謝禮峙搖了搖頭，抓着戚宴的手更緊了，“不想，我隻想跟哥哥在一起。”

他沒有一點羨慕的情緒，隻不過是多看了幾眼那群跑跑跳跳的小孩子，戚宴沒再多說什麼，在一樓轉了一圈，才看見放滿了甜品的長桌。

可能是怕玩耍的小孩子不小心撞到，侍從把長桌移到了角落，以至于戚宴下來沒看見。

謝禮峙人還沒有桌子高，戚宴掃了一眼長桌上的甜點，彎腰把謝禮峙抱了起來。

“看看想吃什麼？”

謝禮峙抱着戚宴的脖子，沒有看桌面上琳琅滿目的甜品，“哥哥吃什麼？”

戚宴失笑，“我在問你吃什麼呢。”

“哥哥吃什麼我吃什麼。”

“你還真是個小跟屁蟲。”戚宴道，然後就着抱謝禮峙的姿勢走了一圈，“吃巧克力撻？”

“嗯！”

戚宴将人放下地，然後從長桌上取下巧克力撻遞給謝禮峙。

“遠遠就看見這裡有個小花貓，我還說是誰。”溫嫣含笑走過來，仔細擦掉謝禮峙臉上粘上的巧克力粉。

“兒童區有自行車可以騎，小宴要帶着弟弟一起去玩兒麼？”擦幹淨謝禮峙的臉，溫嫣又問。

她本來在二樓跟戚之賀一起招待賓客，轉眼不見兩個孩子，這才專門跑下樓來找，被認識的貴婦人攔着寒了兩句喧，就看見了把自己吃得滿臉巧克力粉的謝禮峙。

戚宴想拒絕，他好歹是個成年人，對騎兒童自行車這種事沒有興趣，但話到嘴邊，忽然撞上謝禮峙亮晶晶的眼神，又拐了個彎，“好啊。”

謝禮峙的年齡太小，已經沒有适合他騎的自行車了，溫嫣隻能把謝禮峙抱到自行車後座，讓謝禮峙抱着戚宴的腰，并囑托戚宴小心不要摔到謝禮峙。

戚宴應下，踩着四輪的自行車在整個莊園慢悠悠的騎。

“抱緊噢。”

兩人被裹得很嚴實，但冬天的寒風還是刮得臉頰冷冷的，戚宴讓謝禮峙貼着自己的後背，雙手則放進了他的口袋裡，一點風都吹不到。

謝禮峙沒有坐過自行車後座，新奇地到處望，語氣中難掩的興奮，“哥哥你是超人嘛？”

戚宴知道謝禮峙是在說自己會騎自行車這事兒。

謝宵昀和宋唯清大概是還沒來得及帶他好好騎一次自行車，他們走的時候他還沒有過四歲生日，他們出事後謝禮峙就被送到了福利院，在福利院呆了兩三個月後才被戚之賀找回家。

戚宴不知道的是，謝禮峙被帶回戚家的時候，灰撲撲的，雖然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但是在福利院見到謝禮峙的第一面，戚之賀就知道，謝禮峙在福利院過得并不好。

他身上是洗得發舊的白T恤，頭發不知道多久沒洗打了绺，他不願意穿福利院老師給的舊鞋子，赤着腳抱着布偶熊坐在檐下，靜靜的看着院子裡其他小孩子玩耍。

戚之賀沒有在福利院看見他原本的衣服，這個福利院很窮，什麼也沒有，隻有一群沒有父母的孩子和兩個老師。

就連戚之賀，也是讓人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個偏僻條件又不好的福利院。

見到謝禮峙的時候，他對戚之賀及其防備，如果不是戚之賀拿出跟謝宵昀他們的合照，根本帶不回謝禮峙。

從前那麼親人的小孩子，僅僅幾個月時間，就變得難以接近，戚之賀難以想象謝禮峙在福利院這段時間到底經曆了什麼。

這些戚宴都不知道。

“那你崇不崇拜哥哥？”戚宴的笑聲飄在風中。

“超級崇拜！”謝禮峙大喊，“最喜歡哥哥了！”

“下坡咯，抱緊。”戚宴說，在感覺到自己腰間的手收緊後，加快了速度往坡下沖。

速度陡然變快，耳邊是呼嘯的風聲，謝禮峙吓得抱得更緊。

“哥哥！”

車輪帶起的風卷起落葉，盤旋到空中，春樹發芽，候鳥又過，枯葉在空中打了個旋，緩緩落下——

“你都十七歲了，怎麼還學不會騎自行車？”

謝禮峙推着自行車被戚宴甩了老遠，剛叫了一聲哥哥，被戚宴嘲笑過後就賭氣不願意再理戚宴了。

戚宴調轉車頭騎回謝禮峙身邊，跳下車跟謝禮峙一起扶着走，“好了，别生氣嘛，哥不笑你就是了。”

“騙人。”謝禮峙撇過頭，“下次你還會笑我的。”

“哥保證！”戚宴收起笑，舉起手，假模假樣的發誓。

謝禮峙轉頭看他，馬上又氣急的轉回頭，推着自行車跟戚宴拉遠距離，“我就說你會騙人的！哪兒有人發誓舉五根手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