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樓,戚宴才發下一樓的地闆上都鋪上了厚地毯,不止如此,剛才在二樓閑逛的時候,他也發現了有些光線比較暗的地方都鋪上了地毯,像是防止走在這裡的人摔傷一樣。
屋中拉着厚重的窗簾,将陽光全部擋在外面,隻有壁燈微弱的光看看照亮每個角落,對比起外面,這偌大屋子裡的光,就暗得有些過分了。
“為什麼要拉上窗簾?”戚宴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走到島台邊,看着正在煮粥的那道身影。
煮得軟爛的粥在鍋裡咕嘟咕嘟冒着泡,謝禮峙沒回頭,語氣散漫,“這裡的太陽很刺眼,會把屋子曬得很熱很熱,就像把人放在了烤爐一樣,翻來覆去的烤。”
“可是我的房間好像也能曬到太陽。”
他剛才在二樓的時候大概看了一下,貌似隻有他所在的那間房間是朝陽的,能夠曬到太陽。
戚宴聽見島台後的那個人輕笑一聲,“你當然要住在最差的房間裡,這算是你曾經對我造成的那些傷害的代價啊哥哥,等陽光把你炙烤得滾燙時,我們可以相擁着在陽光裡蒸發,去到一個隻有我們的世界,這樣不好麼?”
又在說胡話了。
戚宴搖搖頭,轉身離開。
他走到門口,看着面前的門把手,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看謝禮峙,見他沒什麼反應,試探性的按下門把手。
出乎意料的是,門并沒有鎖上,很輕易的就打開了。
看見外面的噴泉時,戚宴驚訝的回頭,但謝禮峙仍舊是沒有看他,似乎戚宴離開這座房子,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一樣。
他擡步往外走,全然不知道身後那個人,聽到他開門的聲音時,動作完全停了。
走到外面,花園的全貌才映入戚宴眼中。
房子周圍種滿了花,爬山虎爬滿牆壁,戚宴擡起頭,外頭的陽光正好,澆完水的花叢在陽光下閃着細碎的光,有些晃眼。
戚宴饒有興趣的繞着房子走了一圈,這裡的别墅間隔的距離都很大,站在花園裡,隔着爬滿了花藤的圍牆,隻能看見隔壁房子的紅色屋頂。
花園裡還有一個玻璃花房,房子的主人似乎經常在裡面侍弄鮮花,小巧的鋤頭随意的放在地下,花盆裡裝着新翻的新鮮泥土,花架上有序地擺着一排蔫巴的花苗。
戚宴剛想走進去看,身後忽然傳來謝禮峙的聲音——
“哥哥。”
他停住腳步,回頭看去,謝禮峙站在門口,靜靜地看着他。
戚宴知道他是怕自己逃跑,隻能遺憾地收回視線,沒再往前走,轉身回了别墅。
可惜的是,如果他再往前走兩步,就能注意到,花園邊那扇精緻的黑色鐵門,并沒有鎖上,一直通體漆黑的貓從鐵門縫隙裡鑽了進來,隐入花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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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禮峙的粥已經煮好了,可惜戚宴剛吃完東西,肚子還飽着,謝禮峙顯然也是知道的,把戚宴叫回别墅之後,沒有讓戚宴喝粥,而是把粥端到島台上放着。
雞絲粥的熱氣袅袅升起,模糊了視線。
謝禮峙把他叫回來之後,沒再理他,轉身往沙發走,倒了杯水之後坐在沙發上就不講話了。
他剛剛走的方向就是大門的方向,雖然謝禮峙有意試探他,但是還是不放心戚宴真的往那邊走。
如果他發現了大門沒有上鎖,如果他下定決心要離開這裡,如果他真的就這麼跑出去了,自己還能把他帶回來麼?
謝禮峙不知道,他也不敢賭。
他甚至因為自己這點隐晦龌龊的心思感到煩躁,他不想去試探戚宴的,他也想相信他的,可是自己做不到。
謝禮峙擰眉坐在沙發上,他在生自己氣,可是落到戚宴的眼裡,就是謝禮峙在因為他試圖走遠而心情不好。
“小峙。”戚宴磨磨蹭蹭的走過去。
他有些心虛,他剛剛确實也想走過去看看那扇大門的。
謝禮峙掀開眼簾看着他,表情冷淡。
戚宴找了個空位坐下,對他笑了笑,“外面那個花房裡的花,都是你種的麼?”
“不是。”謝禮峙面不改色的否認。
戚宴笑容深了深,知道謝禮峙在嘴硬撒謊,這座别墅裡就隻有他們兩個人,除了謝禮峙外,還有誰會鼓搗那個花房?
“那我可以進去種花麼?”
謝禮峙頂不住他含着笑意的眼神,撇開了頭,“不知道,反正除了這裡,其他地方你都不能去。”
戚宴沒回答,他遲早要離開這裡的,他跟謝禮峙,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結尾。
但謝禮峙現在固執得大概是任誰講話也聽不進去,還得再找機會勸勸他,父母那邊也要報個平安,還有公司那邊……
越想,需要幹的事情就越多,戚宴默默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