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她還不知道在這短短的十分鐘裡,秦難安對她的名聲造成了多大的破壞。
“哦,好。”
秦難安點點頭,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起一旁已經整理好的洗浴用品,進了衛生間。
系統似乎是為她們的人身安全做足了打算,就連在寝室用的睡衣,準備的也是長褲長袖的款式,有一定厚度,方便運動,考慮到種種原因,時止最終放棄了和衣而眠的萬全之策,還是穿上了印着可愛小狗圖案的睡衣。
她站在桌子前,認真地收拾東西,收拾着收拾着,不知道為什麼就感覺背後一片涼意。
她僵硬地扭頭看去,然後就看見了咕姆那隐藏在甲殼底下、泛着水色的雙眼。
時止:?
咕姆:“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啊?”
時止:???
水汽蒸騰的衛生間中,氛圍與門外的熱火朝天并不相同。
雖然有熱水器,有淋浴,但是這終究是學生宿舍,還是有些過于狹小了些。
秦難安的手抹開鏡面上纏綿的水汽,朦胧模糊間,她看見一張被氲得通紅的臉,兩頰飽滿,皮膚白嫩,水潤的眼睛深處是淺淺的茶色。
那是她的臉。
熱水還在傾瀉下來,隐隐約約能從水聲中聽見外面的聊天聲。
她沒說話,一直勾着的唇角終于放松了下來。
搭在鏡面上的手太久沒有動作,于是蒼白的水汽又一次占領了凝固的鏡面。
她不喜歡太過狹窄的地方,那總會給她一種錯覺。
如同在棺木之中一般。
——
秦難安不在,時止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給兩隻蟲子解釋透她們倆隻是出去走走,熟悉了下校園,根本不是在約會,更沒有……
莉莉失望地看了她一眼:
“這樣啊,我們吃完以後轉頭去找你們結果沒看到你們,還以為你們怎麼了呢,原來不是情到濃時,趁着我們不注意偷偷跑出去約會了啊。”
咕姆在一旁連連點頭:“我們還以為做了你倆的電燈泡呢。”
時止扶額:“沒有的事……”
秦難安從衛生間裡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怎麼了?”
她好奇地伸過腦袋。
時止靠近她,小聲地,有些咬牙切齒道:
“還說怎麼了,不是你……”
沒成想她還沒靠多近,秦難安就一個冷顫,直接跳開了,末了還跟她打了個拒絕的手勢:
“這位同學,我們說話就說話,沒必要靠這麼近的。”
大義凜然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對面的黑發美人性/騷/擾她了。
時止心上被盤問半天而積蓄起的怒火頓時轉化為了對秦難安的無語。
“啊?”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麼?
還好系統沒給設置團隊内語音,不然她今天非得用信息狂轟濫炸秦難安一番,好耳提面命地讓她知道什麼叫“隊友”!
莉莉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蕩來蕩去,心下了然。
兩隻觸手從它的身體裡伸了出來,一隻摸了摸秦難安的頭,另一隻拍了拍時止的肩。
它柔聲道:
“别吵架了,該睡覺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時止回頭看了一眼懸挂在牆上的時鐘,才發現現在已經是九點五十七了,還差幾分鐘就要到上床睡覺的時間了。
現在她們還不知道不遵守那個時間表會有什麼後果,但據老手說,這類規定往往是有一定意義的,如果不按照遊戲世界的規定來的話……很難說不會發生點什麼。
時止還在皺眉思索的期間,兩隻蟲子就已經吭哧吭哧地爬上了床。
咕姆一邊大翻着握在柔軟的床鋪裡,一邊朝她們扭動着那些生長着剛硬毛發的觸足:
“快上床吧,不然一會兒宿管老師來了,被它們逮住就不好了,狗咬蟲可疼了。”
“既然這樣,你先上去吧。”
秦難安扭頭對時止說,她們倆的床是連着的,中間隻有一排梯子。
時止還在咀嚼着剛剛和蟲子們的對話内容,企圖從其中找到些許信息,聽到秦難安這麼說,也沒拒絕,隻點了點頭,便爬了上去。
秦難安手按在開關上,輕輕說了聲“那我關燈了哦”。
随即便是一片黑暗,沒有燈光、沒有螢火,純粹的黑暗,唯有外面走廊的燈光能夠透過門的縫隙艱難地探進來些許。
時止聽見床的吱呀聲,不重,然後是布料間的摩擦聲,以及另一組床上蟲子翅翼間輕悄的摩擦聲,像是誘惑食物時所用的伎倆。
嘎吱。
指針轉到了十點的字樣。
甜蜜和溫暖的夜晚即将開始,明天又将是辛苦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