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隻是自己一個人的話,那麼想必死亡會簡單許多。
但是往往,就連死亡也不是自己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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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在眨眼間碎成一地,自那之後她就變得沉默了許多,沉默着沉默着便來到了年歲的位置。
第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其實她是不想去争取什麼的,畢竟人生也就隻是那副樣子,多數的酸甜苦辣,她都已經全部品嘗了個遍,也沒有什麼好去留戀的。
等到第二次眨眼,記憶回籠的時候,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還是要去掙紮。
——
理想城是林飛然的第二次遊戲。
無論是初始技能,還是通關第一個世界後的所給的獎勵,系統似乎都在嘗試将她塑造成醫療輔助的定位。
既然這樣,她也就樂于不用動腦去決定自己。
她這個人就是這樣,說是逆來順受也好,說是随波逐流也好,反正隻要會點頭,會應聲,她也不是很想去思考這麼多。
她已經足夠累了。
隻是有一點不好,如果沒有隊友的話,這個定位就發揮不上什麼作用。
林飛然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在新手期冷靜下來以後,她就盡可能的在尋找合适的隊友。
按理來說,像她這樣的醫療輔助,在隊友選擇中應該還是有市場的。
隻可惜,事情在很多時候都不會像自己想的那麼順利。
新手世界出了一些問題,她所臨時在的那個隊伍,除了她以外,沒有人生還。
像她這樣的輔助,新手時期存活率太低,不出所料,沒有在酆都攬上隊伍。
但這能怎麼辦呢?林飛然歎了口氣,也隻能進入遊戲後再想辦法了。
想要活下去是一件極其簡單又極其艱難的事,這個道理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已經想清楚了。
再次睜開眼,便是新世界了。
——
回到當下,林飛然手足無措地坐在衆人的視線中央,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擰緊眉頭,沒有說出口。
秦難安摸着下巴,罕見地安靜等待着。
時止開口:“如你所見,目前的計劃是現在這副樣子,我們不會強迫你加入我們的計劃,如果你反對的話,我們可以和你解除臨時隊伍關系。”
“但是……”
林飛然眼神飄向在一旁抱臂等待的陳老頭。
“啊,那個,你不用擔心。”
秦難安插嘴:“多半不會出事的,畢竟隻需要到外面就行了,不一定要在外面生存的,當然了,這隻是我的猜測,不保真的。”
系統是暧昧不清的東西,秦難安在嘗試着觸摸它隐形的邊界。
林飛然抓着衣角,手指搓動。
思考是消耗能量的行為,生物天生就會排斥思考。
她所有思考的權利,好像都在身邊人接二連三的死亡中消磨殆盡了。
“我同意。”
突地,她擡起頭,回答道。
“嗯?”
秦難安眼睛睜大了一些,下意識看了眼時止:
“我們這場是有五個人對吧?另外兩個人你有嘗試聯系過嗎?”
“一位是孤狼,另一位不太适合合作。”
“是這樣啊。”
秦難安眉間顯出了然的放松感,她伸出手:
“那就沒辦法了呢,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林飛然連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掌中黏膩的汗,伸出手回握住秦難安。
對方的手掌光潔細膩,帶着青年人特有的生機與活力,除了筆杆外,沒有再握過什麼。
時止在一旁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在大腦中複盤着整個計劃。
直到秦難安轉頭:
“時止,這樣有沒有顯得我們這個團隊很可靠?”
“你什麼意思?”
“就是,握手啊,握手!有種商業會晤的感覺,是不是顯得我很成熟很可靠,顯得我們像是專業團隊一樣。”
時止靜默了兩秒,伸出手:
“來,握手。”
秦難安不明所以,但還是把手放了上去。
“做得很好,好孩子。”
時止摸了摸她的頭。
秦難安看了她兩人交疊的掌心,又看了看時止一本正經的臉,也沒生氣。
“有獎勵嗎?”
“沒有。”
一邊的陳老頭終于忍不住打斷了她們倆:
“行了!别在那打情罵俏了!多大人了都!”
“十八。”
掌心的熱量驟然消失,秦難安轉過身去,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回答。
“那麼十八歲的秦難安小姐,事情都處理完了嗎?現在我們能繼續說計劃了嗎?”
陳老頭扯出一個猙獰難看的笑容。
“不能,因為我餓了。”
秦難安理直氣壯:
“小四,上點點心來!”
“你是豬嗎?!”
陳老頭眼睛都瞪大了。
“怎麼了,一邊吃一邊聽你說不可以嗎?”
秦難安啃着wonders-4端上來的餅幹,口齒含混不清:
“你不是都說了要把小四給我嗎?我怎麼用關你什麼事?”
“我可不記得我說的是這個意思!”
正當陳老頭氣急敗壞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兩人無意義的争執。
“陳老頭。”
時止念出這個稱謂的時候暫停了一下,似乎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