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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生命再造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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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子都強迫自己不要跑,盡量保持警惕。

随着距離的縮短,門的細節也逐漸清晰,同時他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那并不是一扇普通的門。

它的表面呈現出一種肉質的粉紅色,上面布滿深色的、血管狀的紋路。而且門框與牆壁的連接處一絲縫隙也無,就仿佛它是從牆壁上直接生長出來的。

而最令人感到不安的是,那扇門似乎在微微起伏,就想是...在呼吸。

姬子都在距離門的五米處停下。

他現在能看清更多細節了。

門表面有無數細小的突起,很像是毛孔...

他向前慢慢邁了一步,然後是另一步。

直到他離門的距離隻有一步之遙。

那股甜膩的腐臭味更濃了,姬子都幾乎可以确定,那股味道就是從這扇門後面散發出來的。

他注意到門把手——如果那能被稱為把手的話——是由三根彎曲的、蒼白的手指組成的,它們向前彎曲着伸出,中指微微翹起,很像是一個邀請,然而與此同時,把手底部暗紅色的痕迹,似乎也在訴說着接受邀請的後果,那顔色很像是幹涸的血迹。

這絕對不是能夠随便接受的邀請。

但就在姬子都的腦子已經明确發出預警,理性尖叫着讓他後退的時候,他卻驚恐的發現他的身體背叛了他。

姬子都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右臂正緩緩擡起,像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着,朝那由指關節構成的門把伸去。

“不...停下...”

反應過來的姬子都震驚之餘趕緊收斂心神嘗試奪回身體的控制權,然而意志和軀殼之間憑空生出了一堵看不見的牆,任憑他怎麼努力都無法奪回自己應有的權利。

汗水順着姬子都的脊背往下流,他的心跳聲大到仿佛整個走廊都在随之震動。

但他除了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手伸向不該伸向的方向外,别無選擇。

“這不是真的。”他低聲告訴自己,聲音顫抖得完全變了個人,“這不可能是真的...”

門後會是什麼?

碰觸到它會有什麼後果?

更重要的是...就算此時他沒有被控制,還會有别的選擇嗎?

來時的電梯顯然沒有給他選擇,一路走來沒有門窗的走廊也沒有給他選擇。

其實到最後無論他想不想,他不還是會打開這扇門嗎?

從始至終他也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不是嗎?

一瞬間的猶豫與質疑引發了某種質變。

阻礙姬子都握上門把的最後一個原因也消失了。

他冰冷的指尖碰觸到溫熱的金屬,巨大的溫差讓他的呼吸都停滞了1秒。這把由指關節構成的門把是如此的鮮活,甚至能讓他感受到‘門把’在掌心微微蜷縮,仿佛真的手指在回應他的碰觸。

這種真實讓他的胃部距離抽搐起來。

然而殘酷的來了。

在他拼命想要掌控自己不去選擇的時候,無形的力量強硬地壓覆着他奔向刑場,而當他終于放棄決定認命的時候,那力量卻忽地消失。

沒有選擇的選擇權又重新交回到了他的手上。

姬子都從來沒有那個瞬間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他明白,它要他自己打開這既定的命運。

哪怕走到現在這一步也并不是他能夠控制的。

所有的問題在這一刻又回到了原點。

打開還是不打?

姬子都汗津津的手掌有片刻的顫抖,但也僅僅隻過了瞬息他就下定了決心。那扇門也好似讀懂了他的心般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微微開啟的門縫像是一張微微張開的嘴,給了姬子都一種對方正在呼吸的錯覺,微弱的、溫熱的氣流拂過他的面頰,帶着那熟悉的、更加濃郁的甜膩腐臭味道。

不要打開!

他的心在苦苦哀求,但手臂依舊在緩緩下壓。

門鎖‘咔哒’的撞擊聲,在寂靜的走廊裡如同槍炮。

姬子都看到了——黑暗。不是普通的黑暗,而是濃稠的、有如實質的黑,像是能把光線吞噬。

然後,第一隻手從縫隙中伸了出來。

那是一隻慘白的人手,手腕處的斷口參差不齊,暗紅色的肌肉組織裸露在外,正神經質地抽搐着。

它閃電般抓住姬子都的手腕,巨大的力道終于讓姬子都找回了聲音——

“啊!!!”尖叫聲撕破喉嚨。

所有的理性分析在這一刻盡數坍塌,隻剩下最原始的恐懼。

姬子都瘋狂地甩動手臂,但那隻手死死地扣住他,指甲陷入皮肉。更加令人不安的是,眼前的門縫正在擴大...更多的斷手如潮水般湧了出來。

它們每一隻都蒼白的不似活物,同時卻也靈活的可怕。

在姬子都還來不及反應的前,它們一擁而上,抓住了他的手臂、肩膀、衣領。等他想要後退的時候,已經太晚,更多的、仿佛無窮無盡的斷肢轉瞬間便将姬子都淹沒了。

它們蒼白、冰冷、扭曲,帶着死亡的氣息。

而且這些斷肢在接觸到姬子都時仿佛又都活了過來,它們扭曲着,纏繞着,像是擁有了自己的意識,緊緊抓住姬子都,讓他無法動彈的同時,還将他拼命往門縫裡拽。

“不!放開!放開我!!”姬子都拼命掙紮。

他的手肘擊中了其中一隻斷手,發出令人作嘔的‘啪叽’聲,就像是打在了高度腐壞的水果上,然而他擊退了一隻,便立刻有另外三隻補了上來。

他的運動鞋在地闆上摩擦,發出無可奈何的悲鳴,卻無法減緩被拖拽的速度。

姬子都面前的門已經完全打開,裡面的黑暗蠕動着,仿佛有着生命,他看到更多的手從黑暗中誕生,然後向他伸出——不是幾十,而是數百隻,數千隻,數萬隻,密密麻麻如同白色的驅蟲,争先恐後地向他撲來。

其中一隻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另一隻手捂住了他的眼,姬子都發不出聲音,看不見光明,隻剩下觸覺帶來的恐怖——無數指頭在他身上爬行,探索着每一寸暴露的皮膚。

他的襯衫被撕開了,冰冷的觸感貼上他的腹部。他的腰帶也被某種力量攥緊,用力往下拉。

不!!!

最後僅剩的理智崩潰了,被斷肢淹沒的青年瘋狂扭動。

他感覺自己的脊背滑過了門檻,半個身子陷入了門内的黑暗中。

那黑暗帶有溫度——讓姬子都錯覺自己進入了某種巨大生物的體内。溫熱、潮濕,帶着令人窒息的絕望。

無數隻手在他身上遊走,有的拉扯着他的頭發,有的甚至在試圖撬開他的嘴。

姬子都拼盡全力咬緊牙關,哪怕下颚酸痛到失去知覺,但很快,兩隻手指還是強行突進了他的嘴角,并用力向兩邊撕扯——

“不!!!”

姬子都猛地坐起,後背裝上了堅硬的椅背。

就在他以為自己即将死去的時候,一切卻噶然停止了。

他茫然的看着眼前交疊的場景,黑暗被純白到紮眼的光驅散,刺目的白光讓他瞳孔劇烈收縮,耳邊隐約傳來陌生的呼喚。

“...姬...”

“...姬子都...”

有誰抓住了溺水之人的脖領,用力将他提了出來。

那些肢體也好似碰到了摩西,像退潮的海水一樣迅速縮回門後。

姬子都眼前的場景徹底過渡到了熟悉的會議室。

冷白的頂燈将整個空間照射的仿佛一場準備多時的手術間,他手邊的骨瓷杯不知道什麼時候翻倒在地,殘留的咖啡液慢慢滴出,在地闆上浸出了一片血污般的黑。

姬子都額頭冷汗津津,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沒有焦距的眼神下意識地掃過四周,之前空蕩蕩的房間竟然已經坐滿了人,此時正紛紛用怪異的目光盯着他看,伴随着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和低沉的議論聲。

他眨了眨眼,喉嚨火辣辣地疼,像是真的尖叫過許久一樣,濕透的後背在過低的循環風吹拂下,冷的像冰。

又過了幾秒姬子都的視線才得以重新聚焦。他顫抖着低頭檢查自己的身體——衣物完好,沒有撕裂,沒有蒼白的人類斷肢。

但那種被碰觸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以至于他忍不住反複摩擦着雙臂,一遍一遍地确認那上面沒有殘留任何不屬于他的碰觸。

郭梵拍着他的後背,像是在安撫一個剛剛做了噩夢的小孩,語氣都比海綿還要柔軟,“沒事了,沒事了...”

他剛剛...睡着了?

殘留在靈魂中的恐懼依舊讓他戰栗,眼前隐約似乎還能窺見幾抹扭曲的殘影,姬子都看向會議室的門——普通的木質門,沒有血肉,沒有呼吸。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無法完全說服自己那隻是一個夢。

“噩夢就是這樣...”郭梵輕撫青年的後背,像個稱職的大家長般安慰着他,“醒過來後大家都會忘了具體夢到了什麼,但恐懼感卻會徘徊很久。”

他說着又将懷裡的白大褂展開,披在了姬子都的身上,“研究所裡比較冷,我看您穿得這麼少,從後勤領了件衣服過來。”

“隻是夢...”姬子都強迫性地告訴自己,聲音沙啞幾不可聞,“隻是...夢...”

但盡管他已經在極力克制自己了,但身體的本能反應卻一時半會兒調整不過來。

他心髒跳得飛快,鼓聲般擊打在耳膜上,那種從死亡邊緣僥幸逃脫的感覺更是讓他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顫抖着手想要接過送到自己面前的新水杯,但被對方躲開了。

郭梵端着紙杯湊近姬子都的唇邊,少有的強勢。

本就沒什麼精力的姬子都沒再堅持,微微側頭就着郭梵的幫助,淺淺抿了一口溫熱的水。

“接下來我們将讨論的是特殊的同化機制,厄變...”

母親姬評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冷靜的像是手術刀劃過皮膚。

姬子都猛地擡頭。

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會議室的姬評正坐在離他很遠的長桌的另一端,開口發言的同時,視線定定落在他身上,表情無波地旁觀着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一如既往的仿佛一尊無悲無喜的神像。

她身邊還坐着另外好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高級研究人員,有的正低着頭,緊盯着手中的平闆,似乎對發生在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有的則用看着什麼研究品的目光上下掃視姬子都,用眼睛将他層層解剖了一遍。

其中一位緊盯他的研究員和他對上了視線,然而對方開口說出的話卻不是對他說的,“他看起來精神狀況不怎麼好啊。”

“打一隻鎮靜劑再進去?”另一位研究員同樣盯着他說。

冰冷的會議室因為他們默然的讨論似乎變得更冰冷了。

姬子都努力控制着身體的顫抖,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臉,就着郭梵的手又喝了一口水。

“不夠的話我再去倒。”郭梵說着又貼心的送上了紙巾,供姬子都擦汗。

“不用了,謝謝。”姬子都蒼白的嘴唇開合着道謝。

溫熱的水流經食道,降落在胃部,讓他感覺好多了,真實的感官終于将他從噩夢的邊緣拉回了現實,他拉了拉衣領,把單薄的白大褂拽得更緊了些。

微弱的暖源對此時的他來說也是彌足珍貴的。

“通過對個體靈魂與心理的同化,我們可以實現思想的共享與精神的同步...”姬評的目光很快流走了,就像對待任何一個普通聽衆那樣滑了過去。

姬子都低下頭,翻湧的思緒中忽然回想起了一則久遠的異聞。

冬日降生的小鹿,在被母親抛棄後會無助地在冰凍的原野上遊蕩,當它遇到一塊新鮮的牛糞時,便會自以為幸運地躲進糞裡,即使那剛從腸道中排洩出來的穢物味道并不好聞,但其中的溫暖卻足以引誘它,讓它錯把這即将冷卻的溫度認成羊水的溫暖,眷戀的不願離開...

所以...小鹿的結局隻有一個,那就是被凍死。

結冰的糞便會束縛住它的手腳,将它最終拉入徹骨的寒冰地獄。

想到這個結局,姬子都有片刻的愣神,毫無焦距的視線落在了極遠又極近的位置,但就像小鹿終究會死那樣,他也終究會走向屬于他的既定的結局。

這沒什麼不好的...

但就算他相通了一些注定的事情,此時也依舊會覺得難堪。

對方冷漠的注視,讓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任她宰割的小白鼠一樣。

掌心中殘存的噩夢中的觸感久久不散——那扇血肉之門的溫度,那些手指的抓握,他下意識地摩挲着掌心,又突然僵住。

緩緩展開的手掌中,他看見了一道單單的紅痕橫貫整個右手手掌,像是被什麼勒過。

“根據腦補掃描顯示,厄變發生時前額葉皮層會出現異常活躍狀态...”

母親的聲音持續傳來,姬子都恍若慰問,隻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掌。

他盡量克制地急促呼吸着,但卻無法克制思緒去到了他想去的地方。

那不是幻覺,他手上的痕迹是真實的。

那個夢...那個門...那些手...

“需要我陪你出去透透氣嗎?”郭梵又重新湊了回來,而且這次湊得更近了些,近到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打在了姬子都的耳畔,“離會議結束還有一段時間。”

姬子都能感覺到周圍持續不斷向他投來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帶着憐憫的。

“不用。”他艱難地擠出這兩個字,強迫自己挺直腰闆,并盡可能的保持表情的冷漠。

大概是他的努力有了成效,郭梵沒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異樣,又或或者是他的答案已經給了對方想要的,郭梵的視線劃過姬子都,最終的落點卻是長桌的盡頭。

姬評幾不可查地點了下頭,郭梵這才收回視線,向着長桌的方向微微行禮後退出了會議室。

“該案例最特殊之處在于主體的穩定性...”

姬評點着遙控器,屏幕上出現了幾張稍顯潦草的手繪圖——空曠的客廳、毛坯的牆壁、孤零零的沙發,以及唯一稍微充盈着生活氣息的電競房間...

姬子都的呼吸停滞了兩秒,那上面繪制的分明是他的家。

沒有經過任何裝飾的房間就這麼赤裸裸地展示在了所有人面前,這就好像把姬子都整個人扒光了,供人随便參觀一樣。

“生活環境的單一加強了這種穩定...”

姬評的聲音突然變得遙遠,姬子都的視野邊緣開始發黑,耳邊響起嗡嗡的雜音,他看見自己的右手忽然不受控制地開始抽搐,而且這抽搐的幅度也在越來越大,将桌邊分發給每人的簽字筆‘啪嗒’一聲撞掉在地。

青年的臉色驟變得然蒼白,幾乎快要坐立不住,撲倒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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