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殼生疼的狙擊手想不明白這人是怎麼辦到的:“你會狙擊?”
五月朝宮想都不想回答道:“不會。”
他隻會取向狙擊,物理手段的狙擊那是真不會。
魅魔學習能力強不假,但也沒必要為了追人什麼東西都給學了。
得不到答案,諸伏景光便當作椰奶酒不想說,也不多詢問。
他隻是調整好位置後站起身,視線掃過五月朝宮口袋裡别着的眼鏡,轉而盯住那對燦金端詳片刻:
“你的催眠術,是需要摘掉眼鏡才能用?”
面對觀察力細緻入微的人,五月朝宮颔首笑道:“沒錯。”
“可以控制人活動麼?”
五月朝宮頓時意會,“前輩想讓我将目标引出來?”
諸伏景光一點頭,“是。”
“唔,那倒是可以。”
得到答複,諸伏景光甩給黑發青年一隻耳麥,又将另一隻挂在自己的左耳,叮囑道:
“下去把經理引到狙擊範圍裡。既然你能夠安排狙擊點,想必知道瞄準點是哪裡?”
五月朝宮當然清楚,他正要轉身往下樓的通道走去,便聽蘇格蘭道:
“我告訴你别動就不要動。”
聞言,五月朝宮的興緻起來了,“一點都不能動?”
說起來,他來之前還沒想到情報員要以身試險,看來組織情報員和港口黑手黨那邊的情報員還不太一樣。
“……不想死就别動。”
似是威脅的話沒辦法抵消内心的好奇,看着狙擊手冷臉之下,那團飄來飄去仿佛得了多動症的欲望,五月朝宮隻覺有趣。
幾番相處下來,蘇格蘭這是真的開始在意他了?連欲望的飄動幅度都不同了啊。
就像在挽留一樣。
但是還不夠。
他想要看到對方更大的欲望波動,想要洞悉那瑩白之下是否真的潛藏着他想象中的炙熱,為此他甚至可以犧牲一些東西——
比如自己。
那麼這次,就由他親自下場好了。
說不定會有不錯的收獲。
如此想着,黑發青年笑意沉沉,對搭檔做了短暫道别。
而聽到關閉天台大門的聲音,諸伏景光才将注意轉移到瞄準鏡上。
椰奶酒安排的狙擊點和自己的習慣恐怖地相似,而蘇格蘭讓椰奶酒去的位置,則是一個離預想射擊點絕對靠近的位置。
——但也僅是靠得近而已。
子彈無眼,他隻是想試探椰奶酒的情報能力,和自己在對方心裡的位置,不是想直接崩了這人,好給組織送現成的把柄過去。
就算是像當初猜想的那樣,椰奶酒是帶着監視任務來到他的身邊,諸伏景光也不會将人直接殺死。
他要借着五月朝宮重獲組織信任,而因為個人恩怨沖動行事不計後果,可不是卧底能夠奢望的事。
不過……
搭在槍上的手指緊了緊,為扳機施加一些力度,諸伏景光嘴角彎起,露出淺淡笑容。
不過,以蘇格蘭在組織裡表現的脾氣來說,沒有對莫名其妙派來監視的人有所表示才是怪事吧。
沉沉跳動的心音在耳邊平穩數過267下,貓眼男人在268次的數秒後眯起眼,終于在準鏡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仿若人海裡的一片黑色蝴蝶,身着普通襯衫西褲的青年挂着禮貌卻疏離的笑,跟中年男子前後腳從酒店側門走了出來。
鏡片下的眼睛眸光流轉,在陽光下搖曳出一閃而過的玫紅。
等等,鏡片?
五月朝宮重新戴上眼鏡的行為就像一個未知信号,讓那份催眠的能力再度蒙上一層神秘。
可諸伏景光卻顧不了那麼多,隻是及時說了句:“别動。”
随後一聲悶響,狙擊子彈已然出膛!
然而就在他扣下扳機的瞬間,原本将目标引到約定地點的黑發青年卻再次晃動身形,似乎還朝天台看了一眼,似笑非笑。
諸伏景光的心登時咯噔一下,瞳孔驟縮。
因為他意識到那并不是要避過子彈,或是遠離目标——
而是湊近了。
那片蝴影湊近了目标,近到幾乎身形重疊!
一股從頭劈下的寒意讓諸伏景光目眦欲裂,靈魂都在打顫。他眼看着子彈穿越人群,在交織的黑色中炸開血花——!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