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侯府,花園涼亭中。
元晟一身湛藍色的錦袍,虎體猿臂健壯威猛。
孟二畏畏縮縮俯首躬腰,心虛道:“小侯爺,小的,真的尋遍了大江南北,都沒有江婉瑩的蹤影。”
元晟虎拳緊握,不甘心道:“你帶人繼續去找。”
孟二既愧疚又害怕,小聲勸道:“小侯爺,或許是她不想回來,也或許那丫頭嫁了旁人,躲在深宅内院裡,小的們又如何尋得到人。”
元晟隻當孟二嫌棄一路辛苦,不想四處奔波尋人。不過話倒也聽進去兩分,歎道:“你帶人再去找一回,若再找不到,便不必再找了。”
“是,小侯爺。”
“你一路舟車勞頓,先下去歇着吧。”元晟撂下話,擡足回了自己的南院。
蘭凝霜在元晟的東廂房裡,妖娆的躺在榻上等候。她一襲輕薄的茜色齊胸襦裙,長發如瀑垂腰。
元晟神色怅然推門而入,瞧見蘭凝霜冷淡道:“我今日沒心情,公主還是回自己房去吧!”
蘭凝霜忍着不悅,強顔歡笑故作乖巧道:“将軍,凝霜不會叨擾你,隻是一個人有些怕。”
這兩個月,元晟對她避而不見,更不曾與她一度春宵。
“既然公主不肯回西廂房,那元某今夜睡書房。”元晟決絕轉身欲走。
蘭凝霜慌亂下了床榻,追趕而上。從背後抱住元晟阻攔他離開,委屈哽咽道:“為什麼?究竟是本公主哪裡做錯了?将軍為何要如此冷待于我?”
元晟僵着脊背,生冷略帶厭煩道:“從一開始你下藥算計于我,就該想到有今日。莫說你是公主,即便你是普通人,我亦會對你負責。我可以娶你,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一來侯府,便興風作浪。”
蘭凝霜哭聲更大,裝可憐道:“興風作浪,将軍何故如此說我?我孤身一人入府,連我的侍女随從都在驿站内,想不到将軍竟如此看我。”
元晟掰開蘭凝霜的手,邁到門外回身,冷哼道:“可是你說,江婉瑩偷了你的金簪?”
蘭凝霜早知有一日會東窗事發,從容應對道:“将軍真是誤會凝霜了,我初到府上,人生地不熟,與那個江婉瑩隻見過一次,為何要栽贓對方偷竊。這些日子,我也算看明白了一些事情。将軍如此聰慧,應當知道這府上,究竟是何人容不下江婉瑩吧。”
蘭凝霜故意将錯推到元金氏身上,反□□上人人皆知,夫人一向苛待江婉瑩。
“母親?”元晟心思動搖,他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母親。隻是母親明明說,找到江婉瑩讓他盡快納了她。
元晟難以置信,惱羞成怒道:“你竟敢诋毀我母親。”
蘭凝霜用手帕抹着淚痕,可憐兮兮道:“其實不瞞将軍,白日我本想去拜見夫人,無意撞見陳媽媽與她的兒子,帶了一個女子去見夫人。我瞧着身段倒有幾分像江婉瑩,隻是隔得遠那個女子又披頭散發,未看清容貌。”
元晟震驚不已,瞪大眼睛喝道:“你說什麼?當真有此事?”
蘭凝霜颔首,故作哀怨道:“将軍不知嗎?我以為将軍是見了江婉瑩,方會如此對凝霜呢。”
想到自己對蘭凝霜的态度,确實有些惡劣。眼下元晟顧不上愧疚,匆匆轉身去尋孟二問個清楚。
這個孟二竟敢欺騙自己,怪不得說尋不到人。或許一開始,便是母親命人将江婉瑩藏匿了起來。
蘭凝霜目送元晟怒氣沖沖的背影,露出一抹得意之笑。與其替元金氏瞞着,不如讓他們母子失和。
讓元晟覺得她是個識大體之人,更不會容不下江婉瑩。如此元晟隻會對她更愧疚,對她的态度定會好轉。
元晟一路沖到了,孟二所居的馬廄旁的小房舍外。一腳将門踹開,吼道:“孟二,你竟敢诓騙本将軍。”
孟二吓得從床闆上跌下來,倉皇跪地死不承認道:“小侯爺,在說什麼,小的聽不懂。”
孟二知道,若他說出真相,橫豎都是死。不說,最起碼夫人那邊會力保自己。
元晟怒指道:“說,江婉瑩被你們藏在了何處?”
孟二嘴硬道:“小侯爺,小的真的不知道。”
元晟瞥見挂在牆壁上的馬鞭,怒扯下來。揮鞭抽在孟二肩頭,咬牙切齒道:“是想讓本将軍打死你,還是你少受皮肉之苦,趁早說實話。”
人被賣進了青樓,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孟二咬緊牙關,就是不吭聲。大不了挨一頓毒打,小侯爺還能真打死他不成。
元晟見他默不作聲,走到孟二身後,毫不手軟一下一下重重地抽打孟二的後背。他馳騁沙場,什麼鐵血手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