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婆婆欣慰道:“你終于想通了,祖母替你高興。”
江婉瑩悶頭,食不知味用起雞粥。她得盡快讓自己好起來,好有精力應付入宮後宮女的這份差事。
侯府,正門。
元晟與元默侯爺父子二人,方從各自任職的衙門回府。
元默徑直開口:“陛下回京了,明日要早朝。”
元晟颔首,元默催道:“你與蘭公主的婚事不可再拖了,陛下一向與你親近,找機會求陛下賜婚。”
元晟邁進府門,反問道:“父親,還不肯原諒母親?”
元默歎口氣,心軟道:“從前錢姨娘的事,為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若此次父親輕易原諒你母親,就是在縱容她草菅人命。”
元晟眼神一沉,他豈能不知母親有錯。不再勸和,說了句:“父親多注意些身子。”
“為父在衙門用過晚膳了,你陪你母親用膳吧,為父回書房歇着了。”元默獨自向前,去往書房。
元晟直接回了西院,并未去陪元金氏一道用膳,亦選擇冷待母親一段時日。
西院裡燈火通明,蘭凝霜一襲素衣立在門前。
清湯寡水的白衣,壓不住她的風情。
這般裝束祭奠亡故的江婉瑩,也不過是讨元晟的歡心。
元晟擰眉略有不悅,行到她面前冷冷道:“公主請回吧,我乏了。”
蘭凝霜拉下笑容,又若無其事重新揚起,緊随身後入了房,好聲好氣道:“将軍誤會了,凝霜隻是來看看。我讓人備了藥浴,将軍泡個澡解解乏吧!”
元晟動了恻隐之心,收了冷淡,謝道:“有勞公主費心了。”
蘭凝霜也不多話,含笑識趣退到房門外。昂首挺胸向前,露出得逞的笑容。她就是要善解人意,一點點瓦解掉元晟對她的成見。
月色朦胧,夜雲追月。
國舅府,汪甯跪在正堂門外的地上。
身旁的青石燈光暈昏黃,映在汪甯清秀的面容上。半挑眉宇,仍是滿眼的桀骜不馴。
一位端莊面善的婦人從正堂出來,走到汪甯跟前,心疼歎道:“你這性子也該收斂收斂,整日惹事,累及母親為你擔驚受怕。”
這婦人是國舅爺汪君遠的夫人,苗氏。
汪甯立馬收起不羁,老老實實認錯道:“母親,孩兒不孝,孩兒錯了,母親千萬莫動氣,不然身子又該不好了。”
苗氏滿眼愛憐彎腰去扶汪甯,“快起來吧,膝蓋跪疼了吧?”
汪甯嬉皮笑臉順勢起來:“不疼。”
苗氏寵溺嗔道:“你呀,就是不長記性。你進去,給你父親再磕個頭認個錯。”
汪甯難得很是乖巧,扶着苗氏步入正堂。
正堂内,有兩個身着錦衣的男子。二人氣韻相似,儒雅俊朗,從年齡上一看便是父子。
年長的是國舅爺汪君遠,年輕的男子則是長子汪祺。
汪君遠怒目而視,“慈母多敗兒。”
苗氏面色一變,立時護犢子維護道:“甯兒還年輕,難免頑劣些。都說是陛下的意思,你這做父親的好大的官架子,罰也罰了,還想怎樣?”
汪甯明知母親苗氏護着他,添油加醋道:“母親莫怒,可别氣壞了身子。”
汪祺幫腔道:“父親,二弟他知道錯了,您就原諒他這一回吧!”
汪君遠勉為其難,對汪甯喝道:“還不快落座,全家人陪着你餓肚子。”
汪甯咧嘴嘿嘿一笑,扶着苗氏落座。
汪祺命仆人布膳,一家四口圍桌用膳。有說有笑,方才的不快似乎從未有過。
汪君遠問:“聽說陛下眼睛受了傷?”
汪甯咬了一口雞腿,含糊不清回道:“是。”
汪君遠不滿訓道:“你身為禁衛指揮,護駕不力,讓陛下受傷,本就是犯了大錯。陛下,是未計較,但為父不能不罰。罰你跪了一個時辰,你可委屈?”
汪甯一直以為,是因為他帶兵包圍侯府之事,被父親不依不饒責罰。原來是因為陛下受傷一事,他口吻正經回道:“是該罰,是孩兒護駕不力。”
苗氏抱怨道:“有什麼事,用完膳,你們父子再談不遲。夫君問東問西的,甯兒哪能有心思好好用膳。”
汪祺比汪甯大了六歲,早就對母親溺愛弟弟汪甯見怪不怪。不過他也是向着母親的,勸道:“父親,母親說的是,待用完膳,再好好盤問這小子不遲。”
汪君遠無可奈何道:“你們就慣着這個臭小子吧!”口吻是嚴厲,手卻貼心舀了一碗雞湯遞到了汪甯面前。
汪甯慌忙放下雞腿,雙手接過湯藥,端正穩重謝道:“有勞父親了。”
苗氏不留情面,偷笑道:“你父親啊,刀子嘴豆腐心。”
汪君遠含笑瞪了一眼苗氏,“快吃吧,一會菜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