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紅化到一半，門鈴聲響起。

趙婉惡狠狠丢下一句：“坐着别動！”出去開門。

很快，劉霜雪和駱倩被帶到了房間裡。

“快來，我正在給成莉化妝。”趙婉語氣輕松，用眼使示意她們去看梳妝台前抽泣的成莉。

成莉低着頭，不敢看向鏡中的自己，也不敢看向昔日的夥伴。眼影被淚水沖掉，在臉上留下一道一道的淚痕，看起來更加醜陋可怖。

見到這場面，駱倩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不敢說話。劉霜雪眉頭蹙起，目光看向趙婉：“你這是幹什麼？”

“她不是要勾引班長嗎？我在給她化妝呀。”趙婉說着把兩人拉到成莉面前，“來！你們也給她幫幫忙。”她說着，拿起兩支眼線筆塞到兩人手裡。

兩個人拿着眼線筆，并沒有動。趙婉等得不耐煩了，怒喝道：“快點！”

駱倩被吓得哆嗦了一下，顫巍巍擡手在成莉臉上畫了一下。

趙婉看向劉霜雪。她皺眉沉默了片刻，也看向她：“你懷疑那個貼子是她發的？”

趙婉冷哼一聲：“除了她還能有誰？”

“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這麼明顯的事情還需要什麼證據？你到底畫不畫？”趙婉不耐煩了。

“我覺得不是她。恕不參與。”劉霜序把手裡的眼線筆往桌上一扔，向後退了一步。

趙婉“啧”了一聲拿起手機，将鏡頭對準了成莉。

成莉下意識歪過頭去，擡手去擋，立刻又被趙婉耳光伺候。

見到夥伴被打，駱倩被吓得連退幾步。劉霜雪也不忍再看，側過頭去。

成莉被打得耳鳴不已，恍惚間，趙婉已經按下了快門，并轉手将拍到的照片匿名發上了學校論壇。

【這個趙婉真的好過分啊！！！】

【可是她們之前參與霸淩别人的時候，她也是參與者啊。】

【可憐又可恨……】

成莉請了一周的病假。她的醜照在論壇上停留了一整晚，周天上午才被管理員删掉。

不過已經有很多同學截圖保存了那張照片，周一教室裡，同學們都在互相傳看手裡，議論紛紛。

“這也有點太慘了。”馬偉看着手機裡的圖片，忍不住感歎。

“慘？那次夏岚被她們鎖在器材室暈過去，就是她跟趙婉一起攔着老大的。比起被她欺負過的人，她的待遇算是好的了。”李國說起來還有些忿忿。

的确，成莉是三個跟班裡最聽趙婉話的一個，也是平時霸淩同學時候最出力的。她落得這個下場，并不值得惋惜。

上官戟一邊聽着兩人閑聊，一邊拿起手機，給夏岚發了一條信息：“晚上慶祝一下？一起吃飯嗎？”

不一會他收到了回信：“OK！晚上去裕州路最東頭的川菜館，我請你們。”

上官戟臉上的笑意在在看到最後這個“們”字的時候，迅速消失。

什麼時候能不帶陳淩安啊！！！

華燈初上，裕州路作為附近最熱鬧的美食街，進入了一天裡最繁忙的時段。

夏岚一行三人進到川菜館時，裡面已經沒座了。

“不好意思，需要等位。請來這裡取一下号。”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夏岚走過去，看到電腦後熟悉的身影——駱倩。

她從人物簡介中得知，四個人中，隻有駱倩一家是外來人口，父母從外地搬來，經營一家川菜館，雖然收入不低，但非常忙碌，不僅沒有時間照顧她，反而還需要她放學後到店裡幫襯。

她初到這個高中的時候，由于個頭矮小，還說方言，差點成了趙婉她們霸淩的對象。後來她向趙婉示好，主動加入她們，這才避免了自己被霸淩。

看到來人是自己的同學，她愣了一下，垂眸打印了一張等位碼，遞到夏岚手裡

“你去看成莉了嗎？”夏岚問道。

她沒想到被她們欺負過的夏岚會主動跟她說話，有些意外，過了幾秒才低下頭道：“沒有。”

“你應該去看看她。”夏岚語氣嚴肅起來，“我被你們霸淩過，所以知道，那滋味不好受。這個時候，她一定希望有人在她身邊陪伴她。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駱倩聞言心裡有些愧疚。成莉确實是四個人裡跟她關系最好的。

趙婉雖然接納她進入自己的小團體，但她打從心底裡就瞧不起她。劉霜雪不勢利眼，但她家境好，為人又冷靜理智，跟自己關系也不算親近。

隻有心思單純一些的成莉，會時常跟自己分享一些娛樂新聞、班裡八卦，讓她在群體裡找到一絲歸屬感。

駱倩沒辦法對夏岚說出口：其實最好的朋友被霸淩她也有參與……她看着夏岚，覺得自己終于體會到了她說的那種“不好受”的滋味。

她低聲道歉：“對不起。”

聞言，夏岚臉上神色卻愈發冰冷起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事情過去，你們對我的傷害已經形成了，’對不起’起不到任何作用……”

“夏岚，走啦，有位子了。”上官戟在等位區招呼她。

“這就來。”她應了聲，回頭看向駱倩，“但霸淩者不會停止惡行。你應該去問問成莉，到底是誰幹的，不然下一個被欺負的可能就是你。哦，當然，你們跟趙婉關系那麼好，她應該會保護你們的。”

說完，她轉身向等着她的兩人走去。

陳淩安接過她手裡的等位碼遞給服務員，上官戟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三人相視笑了起來。

“也許，像這樣平等相處的，才算是真正的朋友吧。”駱倩心想。

“哎，霜雪，怎麼沒看到駱倩？”大課間，趙婉扭頭看向後座，“還想讓她幫我去小賣部買瓶果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