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未雨披着的外套遮住了他的石膏手,車窗外黃昏的霞光掃過他蒼白.精緻的面容。
他還是謝未雨的賬号早就鎖定,隊長樊京來的賬号和他停滞在同一天。
像是随着謝未雨死去,樊京來也死了。
None的鼓手江敦很少更新賬号,上一條還是廣告。
貝斯手柏文信是音綜的制作人,更新的都是音綜的工作消息。
None是時代的痕迹,十二年滾過一輪生肖,當年還殘留着鳥性的謝未雨不知道什麼是時移世易。
現在的他點開退出,也很難彌補十二年的缺口。
他修改了賬号ID,跟上了賀星樓的隊形——@With.末雨。
節目組更新了參加複活賽的樂隊,也在文案艾特了樂隊的成員。
「一共就五支樂隊參加複活賽,五進二,肯定是Tzi順利複活吧!」
「毫無懸念的事,With可惜了,三人算什麼樂隊。」
「等會兒……With有主唱了!這誰啊?」
「天啊,這不是付澤宇的绯聞男友?之前短暫上過熱搜那個?」
「他跳天橋的視頻真的和拍電影一樣,我在直播看的,還以為是演的呢,救護車來了才知道是真的。」
「還活着啊,松了口氣。」
「刷到過他翻唱None出道曲的視頻,他的音色真的有故人之聲……之前還期待他參加綜藝呢,結果被付澤宇的粉絲逼死了。」
「With的隊長不是None的粉絲嗎?這個配置……是有點像。」
「付澤宇粉絲能不能别來刷屏啊!綜藝沒播你們就展望你家得第一?哪有半場開香槟的!」
「點進這個岑末雨的主頁,付澤宇還欠錢不還?白吃白喝人家好幾年?要不要臉!」
「希望With入圍,綜藝肯定很勁爆。」
「今晚A市的玫瑰城池有他們的live house!有人發現場視頻嗎?」
賀星樓的樂隊預約了今晚的演出,他本想帶謝未雨去租的練習室預熱,謝未雨卻說直接開場。
做隊長的賀星樓緊張萬分,“我們樂隊海選被刷好多人笑呢,我都不敢上台了。”
他比現在謝未雨的年紀還大兩歲,謝未雨忍不住把他和二十二歲的樊哥對比。
差遠了。
謝未雨想。
“你們上台唱哪首?”謝未雨問。
樂隊的主唱幾乎奠定着樂隊的基調,謝未雨這幾天都在聽With的曲目。
賀星樓做主唱的确各方面都沒有亮點,他自己也排斥,完全是找不到想要的主唱硬着頭皮上的。
外形……既然和樊哥是一家人,也湊合。
車從醫院開往名為玫瑰城池的場地,謝未雨打量他的眼神搞得賀星樓更是坐立難安。
“唱……”他還沒有說完,謝未雨又問:“今天是免費場吧?翻唱也可以?”
賀星樓嗯了一聲。
謝未雨:“那就唱《偶然下落》.”
他手指在屏幕翩然,側影被路過的夕陽排樹切割,微長的黑發垂在肩上,更像是黑白漫畫裡的一頁。
賀星樓想:付澤宇到底為什麼啊,他難道是直男裝基騙錢?
一支樂隊最閃亮的多是主唱,兼具聲音、外形,當年很多人以為None的成功可以複制。
後來發現最無法複制的是謝未雨,他的野性奔流不息,不拘于面容,更像是靈魂獨一無二。
主唱瘋狂,粉絲也瘋狂,隊長的唯一的平衡性,像是謝未雨的開關。
他一句小謝,演唱會上都要跳下去謝未雨會馬上回頭,在噴湧的幹冰霧氣裡抱住樊京來。
《偶然下落》是None未出道前街頭表演的歌。
說是成名曲,又不算成熟,不如終結版的《未盡之語》,難度相對來說也不高。
很多樂隊也翻唱過,賀星樓沒少哼哼,但沒有正式在live上演出過。
他的沉默讓謝未雨以為他不會,湖綠色的眼眸露出明晃晃的失望,“你不行?”
賀星樓還挺有包袱,或許也是找了争議很大的主唱天天被網友罵壓力太大,“這算博出位嗎?好多人說我找你做主唱,就是碰瓷None。”
“如果我們改名叫Neve,加上你的名字,更像山寨款了。”
車已經抵達玫瑰城池了,距離開演還有兩個小時,今天的live免費,隻需要手機預約。
樂隊報名後也不分先後,先到先上去演出,很随意。
謝未雨降下車窗,秋天的黃昏給他鍍上了一層暖意,“因為我像謝未雨?”
他望向賀星樓,“還是因為我被付澤宇辜負了?答應你的邀約,是對他念念不忘?”
這張臉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間,青澀混着成熟,像是半開未開的花。
之前跳橋視頻裡的岑末雨在賀星樓眼裡是雨後殘荷,寫滿孤絕,眼前他的主唱笑得玩味,“很遺憾,我是去求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