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知道有沒有認出周雲生來,反正看着周雲生的眼睛視若無物。
周雲生經過她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低聲感歎了一句:“……原來你有眼睛啊,那上次怎麼沒看見,你們這眼睛難道說是随摘随用的?還挺高級,回頭給我也整一雙,讓我也吓唬吓唬人。”
女人:“……”
整個教室裡就隻剩下最後一排還有兩個人空位,周雲生和駱小寶也不用人說,直接自覺地走向那兩個位置坐下了。
女老師臉上一點異樣都沒有,僵硬的笑着讓大家翻開課本準備講課。
周雲生上學的時候數學就不好,現在過去這麼些年早就把之前學的東西忘得一幹二淨了,翻開書本之後,他看見書上的數字排列組合就腦袋發昏。
駱小寶沒上過大學,大字能識一籮筐就算是為難他了,更别說做數學題。所以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課本上彎彎繞繞的公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女老師絲毫不在意别人能不能聽懂,自顧自的就翻開課本就開始講課。隻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她臉上一直帶着像是凝固了的笑,怎麼看怎麼覺得瘆人,讓周雲生的上課體驗感極差。
周雲生不管是在哪裡聽數學課都覺得十分催眠,正當他昏昏欲睡的時候,一旁的駱小寶忽然擡起胳膊戳了戳他。
周雲生一下子被驚醒了,他茫然的擡頭四處看去,剛想問發生了什麼,就聽見駱小寶用一種抽氣的聲調在他耳邊悄悄說:“雲哥,你有沒有覺得……這些學生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周雲生聞言連忙把目光投向那些學生,這還是他第一次認真的觀察他們。說不上來為什麼,這些學生同樣給他一種很詭異的感覺,他凝神又仔細盯着他們看了一會兒,總算知道這種感覺是從哪裡來的了——
這些學生的臉竟然長得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他們的發型和穿着,有的留了長發有的是短發,有的是狼尾還有的是齊劉海。雖然他們外套都是統一的校服,但是裡面的衣服也不盡相同。
一個人的發型對模樣影響很大,所以一開始周雲生才沒看出來他們竟然長着相同的臉。
駱小寶顯然也琢磨出味來了,他驚疑不定的扯了扯周雲生的袖子,低聲說道:“不是我眼花吧,難道他們其實是個大家庭,這些都是多胞胎?”不過随即又否定自己,“不對不對,那得多大的肚子才能裝下這麼一大屋子的人啊……那難不成他們都是克隆體?”
周雲生說:“這地方弄這麼多克隆體幹嘛?圖科技進步還是圖湊夠打麻将的人數啊,我看八成是這破副本整出來吓人的把戲。”
駱小寶“啧”一聲:“這副本也太不要臉了。”
周雲生笑了一聲,心說這算什麼,更不要臉的你還沒見過呢。
兩個人嘀嘀咕咕了一陣子,周圍的學生和講台上的老師似乎完全沒受影響,老師還是面帶奇怪笑容在講課,那些學生則全部一動不動的以最标準的坐姿坐着聽老師說話。
周雲生看着這些仿佛是被雕刻出來而不是活生生的人的學生忍不住在心裡感歎,再這樣坐幾天估計他們就能直接在教室裡風幹了吧?
要是他當年能拿出一半的專注來聽課現在也不至于看數學符号像看外星語一樣了。
周雲生邊感歎邊不經意間回了一下頭,這一眼就看到了一張皺巴的臉正緊緊貼在教室的窗戶外面往裡看,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了。
該怎麼形容那張臉呢,就好像是一張被揉皺之後又重新攤開的臉,緊接着被大力貼到了窗戶的玻璃上,溝壑的地方甚至都被壓的發白。
眼睛裡的眼球已經凸出眼眶緊緊的貼在了玻璃上,用一種駭人的狂熱模樣一動不動的盯着周雲生。
察覺到周雲生的怔愣,駱小寶也回過頭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結果駱小寶吓得差點沒直接叫出來。
好在這一路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見了不少了,再加上駱小寶本身也不算是個膽小的人,所以最後還是生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兩個人神經緊繃的注視着那張臉,生怕下一秒他就要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舉動來。三雙眼睛互相盯了一會兒,最好還是那張臉——準确的說那年級主任的那張臉才緩緩離開了玻璃。
年級主任在各個班級内巡視,剛剛把臉貼在他們教室外面的玻璃上班級裡是否有不聽話的學生。
隻不過那張臉實在是有些詭異,所以貼在玻璃上面的時候才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心理沖擊。
等年級主任離開了駱小寶才輕輕喘了口氣,嘴裡嘟囔了一下發了兩句牢騷也就老實下來了。
漫長的一節課總算結束了之後,老師先拿着課本離開了教室,在出去的那一瞬間,周雲生看見她回過頭朝他露出一個奇怪的笑。
這個近乎詭異的笑容讓周雲生很不舒服,但是笑容隻持續了短短的一瞬就消失不見。他還沒來得及探究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緊接着就看見其他學生像是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一樣排成一隊一個個魚貫而出。
周雲生和駱小寶看着整齊劃一,就連擡手擡腳動作都一模一樣的隊伍目瞪口呆。
駱小寶喃喃的說了一句:“好家夥,現在不僅僅是長得像了,就連動作都他爺爺的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就是克隆也做不到這個地步吧?”
兩個人下意識老老實實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這些學生的動作,等最後一個學生也離開教室之後,兩個人才如夢初醒般也站起身準備離開了。
可是誰知道他們剛走到教室外面就驚訝的發現,明明是剛剛才走出來的學生,可是現在僅僅是過了半分鐘的時間不到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不到任何蹤迹了。
寂靜的走廊上空空如也,像是一個血盆大口等待着将要吞下下一個進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