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忽然被一噎，周知讓說不了話，隻得幹吞下去餃子。

加了馬蹄蓮的餃子口感清新不膩，他嘗一口就把邀請程漾來他們公司的事抛之腦後了，回應說了幾句确實好吃。

等到早餐結束，周知讓和裴亦舟一同先出了餐廳，他才反應過來這人是故意擋他的話呢。

他三步并作兩步跨到人旁邊，質問道：“舟舟你幹嗎不讓我把話說完？”

裴亦舟在門口不遠處停下，往裡面掃了一眼，看到程漾和遊佳還在餐廳裡，擡了下下巴問人：“你覺得她工作能力怎麼樣？”

周知讓腦子裡快速閃過昨天看到程漾和外國人交流的場景，有點懵地點頭：“應該還不錯。”

何況他們公司專搞翻譯的人都說了是大佬，那鐵定是有實力在的。

裴亦舟嗯了聲，正色道：“她能力挺強，為什麼辭了職沒找工作？你覺得是找不到？”

三言兩語，周知讓頓時明白過來，人哪是找不到，隻是不想而已。

他回想起平日裡見到程漾的裝扮，抛開處事為人方面不說，單從服飾到身邊的用品設備，也不難看出是富養長大的，沒工作完全不影響正常生活。

“懂了。”周知讓點了下頭，對這位朋友好感上漲的同時又多了幾分敬佩。

受教完他又看向裴亦舟，這人一向習慣冷臉，脾氣大說話又欠，沒想到這時候心思倒比他這個公司社交小能手還細膩些。

沒多久，程漾和遊佳從餐廳裡出來，見人站在門口，疑惑道：“怎麼不走？”

“這不等你們嘛，大家一起走。”剛打探完人，周知讓心虛不已。

話落趕緊換了個話題說：“你們待會是去雲霁哥的簽售會吧？”

程漾點了下頭，回答：“嗯，反正也沒什麼事。”

她們出版社有時也有作者這一塊的活動，不過因為和翻譯組的業務隔得遠，程漾入職一年也沒有機會去過。

現在有空了，倒是還挺想過去看看。

“你們呢？”

“我可能到時候過去轉轉吧，人多湊個熱鬧。”周知讓回答完，不忘左右提點另外一位沒開口的少爺：“不過舟舟去不了，他下午要去他爸那邊。”

程漾聞言瞥過去看了一下，裴亦舟似乎沒注意聽他們在說什麼，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窗外。

回到房間，程漾計劃着怎麼去簽售會方便。

正看着出行規劃，旁邊的遊佳忽地喊了一聲說：“這是裴亦舟他爸？？”

“嗯？”她湊過來看，遊佳手機屏幕上切到一條不久前的新聞。

說是新聞也不像，更準确地來說應該是某公衆号小編寫得小文章。字裡行間充滿主觀情緒，大抵是驚歎于大企業家裴沉居然會和兒子一起吃路邊攤火鍋。

遊佳跟着感慨：“沒想到他們父子關系還挺好。”

“公衆号上的可信麼？”程漾邊劃動邊看。

“不可信啊。”遊佳波瀾不驚在一旁解釋：“不過這年頭誰看正經新聞啊，公衆号上各大公司老總八卦秘辛不比那有趣多了。上次我還看到有爆料說我是我爸的私生女呢，結果被我媽追着從上輩子的小情人問到幼兒園牽過手的女同學。”

程漾：“……”

這句話問完，程漾正巧看到主圖穿西裝的中年男人，一時間愣了下。

“這是裴沉？”

遊佳湊過去看：“嗯，不是早和你說了嘛，他爸是諾創的大boss。”

諾創是國内頂層的互聯網大廠，旗下子公司涉及文娛、科技多個領域，程漾大學剛畢業時就了解了他們公司在業内的影響力，單從畢業生就業這塊來說，她們學校就有不少擠破頭想進去的。

但她從未想過那天在火鍋店門口碰到的男人會是諾創的老總啊！

手機變得有點燙手，遊佳見她臉色變化，問了句怎麼了。

程漾擺了下手，答：“沒，就錯過了boss直聘的機會，有點可惜。”

遊佳：“？”

接近簽售會開始的時間，程漾打算直接坐地鐵過去，結果李雲霁一個電話打來，說是有專車接送，讓她們一起去。

知道他的心意，程漾也沒客氣，道了謝就和遊佳搭上了順風車。

三個人加上司機擠不出一句話來，車内寂靜無聲，還是李雲霁穩重地先打開了話匣子：“抱歉，昨天一激動喝的有點多，讓你們看笑話了。”

程漾和遊佳坐得和小學生似的，齊刷刷搖頭：“沒有。”

“那你們昨晚上有去什麼地方玩麼？”

“去看了露天電影。”

李雲霁拍了下大腿：“哦，對，我記得這邊是有點電影來着，昨晚上應該正好是紀錄片。”

他說完又問人觀後感，遊佳沒看，接不上話，程漾正好找到伴，和人越說越起勁。

最後遊佳在他們探讨宇宙和人類生存的意義時，終于憋不住，頭一撇，睡着了。

一直到下車，程漾推了下，她才懵懵懂懂醒來。

李雲霁是簽售會的主角，一下車就被工作人員請了去，她們倆則跟着讀者一路進去。

人群擁擠，排隊等候的閑暇裡，遊佳打了個哈欠問：“你和學長聊了多久啊？”

程漾想了下：“一小時？”

“可以。”遊佳給她豎了大拇指，轉而想起另外一件事：“對了，奶奶昨天也和我聊了很久。”

遊佳和程漾親如姐妹，她奶奶也把人當做第二個孫女。

程漾看着她奶奶的第二個孫女，心裡一緊張，問：“她和你說什麼了？”

“無非是她關心的孫女婿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