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佳一出大門，就瞧見站在馬路邊上的身影。

程漾長得高挑，斜挎着的小黑包被長發遮了一點，露出灰色緊身短上衣下的半截細腰，直挺的背隻有薄薄的一層。再仔細一看，這人正對着對面的一所高中發呆。

偶爾有風吹起，耳側的碎發飄揚，擋住她半張小臉，隔得遠了，就看不清臉上的情緒。

正巧到了午間放學時刻，穿着齊整黑白校服的學生餓狼似的沖出來，原本空蕩的街道擠滿了人。

“看什麼呢？”晴天的陽光刺眼，遊佳邊擡手擋住邊往她這邊走。

“就随便看看。”見人過來了，程漾收回視線，從包裡拿了把傘撐開，給兩人遮住了太陽。

她們倆的打扮混在青澀的少男少女之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沒一會兒就引來了周圍學生的頻頻側目。

遊佳家裡小孩多得是，對小不點沒什麼興趣，隻能想出一個理由來：“站學校門口懷念青春？”

程漾買了路邊的小吃嘗嘗，給遊佳分了一份，正色道：“差不多吧，每次看到學校其實都會有點遺憾。”

縱然畢業幾年，高中時光總是人生中的白月光。

遊佳心裡也升起點觸感，應和道：“誰說不是呢？說不定我當時再努力點還能上211呢。”

程漾在一邊點點頭，咬了一口烤腸應和說：“确實，要是當時沒錯那道選擇題，說不定能上700分。”

遊佳：“……”她就不該提。

遊佳保持沉默吃完了兩根烤腸，直到無意間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她皺着眉望去才開了口：“等會兒，我眼花了嗎？那人是不是曲初微？”

她剛把名字說出來，手上提着紙袋的曲初微就看了過來。

遊佳先一步擋在了程漾面前：“漾寶你躲躲。”

程漾聽話躲在她身後。

沒一會兒，人走了，遊佳再往身後一看，程漾不知什麼時候手上又多了兩個煎餅果子。

見沒事了，探出身來給她遞過來一個。

遊佳心疑地接過來：“她應該看到你了，怎麼沒追過來？”

青天白日的，她倆在人群中顯眼，曲初微對程漾的敏感程度堪比過敏原，不可能沒發現。

隻是沒想到對方明明看了過來，卻掃了一眼就走了。

程漾撕開新的包裝袋，邊吃邊瞎說：“可能對我不感興趣了吧，畢竟已經不是一路人了。”

她說得随意，遊佳也懶得去想那位大小姐是什麼想法，嗯了聲就推着程漾去别的地方逛了。

下午Q市溫度驟降，雨點飄落，熱鬧的街道上一下少了許多行人。

趁着人少，從簽售會出來後，程漾和遊佳連着去了附近的幾個景點打卡，後面實在擋不住雨了，才随便找了家店歇下。

一人一個充電寶充着，遊佳忙着給照片p圖，程漾閑着沒事在店内四處亂看。她從門口歇腳的貓看到店裡的調酒師，最終目光停留在靠牆木櫃上的幾排酒上。

這是一家清吧，來的人不多，勝在氛圍好，有吉他和人們低語的談話聲，安靜但并不讓人感到寂寥。

遊佳成功選好照片發朋友圈，見人盯着酒看，打趣說：“幹嗎？你想喝？”

她也隻是随口一問，畢竟知道程漾向來不喜歡酒的酸澀辛辣味道。

也正因為這樣，昨天和李雲霁一起吃飯，她滴酒未沾。

然而笑容還挂在臉上呢，程漾就朝她點了下頭：“有點。”

兩個字在腦子裡轉了個彎才反應過來，幾秒後，遊佳瞪大了眼睛：“你認真的？”

程漾嗯了聲，輕松道：“都二十多了，還沒喝過酒感覺有點可惜。”

何況回了家，她爺爺是鐵定不準她碰這東西的。

遊佳被她這麼一說，也有點松動，憐惜地點點頭，然後面無表情地拒絕：“不行。”

“為什麼？”程漾抿了下唇。

“看你的樣子一喝就止不住，到時候醉了我怎麼把你拖回去？”

頭一回萌生出這種想法卻遭拒絕，程漾隻得默默地多喝了幾杯白開水。她的心情跟着天一起陰沉了一下午，接近傍晚也沒能好轉起來。

而和簽售會隔着幾十裡遠的宴會廳裡，人聲鼎沸，觥籌交錯，絲毫沒受天氣影響。

季嶼拿着董事長的命令來找家裡的少爺，耳邊還挂着電話，就瞧見人群之中的裴亦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