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單獨和裴亦舟碰面，遊佳還有點懵。

對方側對着她，身形挺拔，冷冷清清地站在電梯門口，也不知道人看見她沒。

不過應該沒聽到她打電話說的話吧？

沒等遊佳糾結完，裴亦舟邁步進了電梯門。

幾秒後，她反應過來不對。

這裡不是六樓麼？

這人怎麼在這兒坐電梯？

“佳佳。”從另外一邊出來的程漾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回來了啊。”遊佳走過去，從她手中接過袋子一看，驚訝道：“你就出去買泡面吃？”

“你要來一桶麼？這還有零食。”

裴亦舟隻陪她喝了一罐果酒，因此還剩下了些。

遊佳果斷拒絕：“不了，晚上吃容易長胖，要我和你一樣，我保證狂炫兩桶。”

說話間她向程漾看去。

上天有時候還确實是有點不公平的，有的人臉蛋長得清純漂亮就算了，身材還一絕，腰細背薄，骨肉勻稱，該有的一點不少。

上午程漾穿緊身短上衣時，恰到好處地顯現出曲線來，遊佳忍不住感慨了好幾聲。

兩人一起進入房間，遊佳把剛才打電話的事告訴程漾。

正巧程祈允發消息過來，她沒怎麼聽清楚，左右不過是她奶奶關心的事，程漾沒放在心上，嗯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y：【姐，你睡了沒啊？】

她再了解程祈允不過，要是普通聊天，往往是單槍直入，比如分享美食、打遊戲拿下MVP和她炫耀等等，要是真有事一般就是這樣的開頭。

程漾想了下，言簡意赅回答：【睡了。】

标點符号都用上了，可見之嚴謹，程祈允立即急了：【别别别！姐，我有點事想讓你幫忙[可憐]】

逗小狗點到為止，程漾心情好了，在床上翻了個身問：【嗯，說來聽聽】

y：【我打算這周五給學長把郵件發過去，你再幫我看看行嘛？】

被他這麼一提醒，程漾想起來還有這一回事。

上次項目書被她改了一下之後，程祈允自己又再多修了第五六版出來，說是從小道消息得知這位學長對細節要求也極為高，目前為止，給他看過的也隻有一份得到過肯定。

知道她弟對裴亦舟的态度已經從小迷弟升級為死忠粉的地步，程漾沒多說，直接應下。

。：【ok，看完了發你】

她沒耽擱太久，當晚幫人再次檢查一遍之後就發了過去，接着在Q市無事一身輕地玩了好幾天。

幾天無一例外都是李雲霁來規劃，她和遊佳跟着走就是了。

隻不過遊山玩水到底還是耗費體力，等完成所有路線後，遊佳一回酒店碰到床直接倒頭就睡，嚷嚷着必須睡夠二十個小時回血。

然而辭職後除了第一天，程漾的睡眠質量一直不算太好。

待在Q市的最後一天，也照樣醒得挺早。

洗漱完後她奶奶給她打了個電話過來，程漾披了件外套關上門去了外面接。

“在那邊還習慣嗎？吃的玩的怎麼樣？”

“都挺好的，這邊物價不算高，文旅方面也做得也不錯。”她邊回答邊沿着樓梯在酒店裡亂逛。

“那就好，缺錢了記得和奶奶說——佳佳呢？還沒睡醒呢？”

“還沒，昨天走得有點累了。”

幾番常規詢問下來，電話那頭倏地有了點别的聲音，似是在催促。

她奶奶琢磨了老半天，才終于問出了口：“你這次出去玩，就你們兩個女孩子？”

程漾反應過來老人家想要問什麼，笑了下說：“沒，還有别的人。”

“什麼别的人？”她爺爺洪亮的聲音忽地傳進來，吓了程漾一大跳。

還是奶奶及時止住了：“小聲點行麼？讓你打電話又不打，現在又偷偷摸摸在旁邊聽。”

“我聽什麼？她那點事我也懶得管了。”

“孩子長大了總得有個伴，漾漾和祈允陪你這個老頭子二十多年了還不夠？”

沒一會兒，那邊安靜下來，程漾問：“爺爺不生氣了？”

“沒，氣着呢，我進卧室了。”

程漾：“……”

“你别聽你爺爺的，要是真有什麼喜歡的，處處也不錯，看人呢，最主要的還是為人處事，相貌當然也重要。”

奶奶隔着電話笑了笑，道：“不過說是這麼說，在沒碰見那個人之前，總有很多條條框框，要找長得高的，長得帥的，或者是家庭背景好的，不過真真遇到了，就會明白這些都不重要。和他待在一塊，感覺舒服、高興，就足夠了，心是不會騙人的。”

第一次聽她奶奶給自己講愛情方面的大道理，程漾認認真真聽完，笑了下回答：“知道了，回頭記得告訴爺爺我心裡最帥的永遠是他。”

“他一個老頭子還和人小年輕比？連個演唱會都聽不明白的老古闆，脾氣還倔。”

倆祖孫仗着人在客廳聽不到，調侃了一會兒，後來那邊被爺爺催着一起去買菜了，兩人才挂了電話。

程漾其實是打心底羨慕她爺爺和奶奶愛情的，兩人沒有誰追誰，自然而然在大學裡聊着聊着就在一起了。

她曾經在家裡櫃子裡還翻到過她爺爺年輕時寫的情書，詞句優美清隽，字裡行間透露着點點情愫。

那個年代，比起熱情似火的愛情，他們更像是把對方當成無話不談的知己。

也因為從時代中攜手走來，他們更為珍重彼此，到如今每次過節，她爺爺仍保持着往常的習慣，會給自己的夫人贈花寫詩。

收起手機，程漾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頂樓的露天影院。

白天影院沒人，沙發桌椅一系列東西都被收到了一邊的大棚下面，她趴在欄杆邊上，安安靜靜吹了一會兒風。

覺得有點冷了，才慢慢沿着樓梯往下轉悠，一層停一下，透過盡頭的玻璃窗往外看風景。

等到七樓時，她下意識地看向705号房間，那邊門是緊閉着的。

保潔阿姨沒敲門，直接進去打掃完衛生就很快又出來。

程漾盯着那發了會兒呆。

“诶，小學妹你怎麼上來了？”李雲霁正巧從隔壁出來。

程漾收回目光，答道：“我就無聊随便看看。”

李雲霁順着她剛才的方向看過去。

那不他弟的房間麼？有什麼好看的？

李雲霁想起前幾日裴亦舟走之前還不忘靠在門上把他醉酒的視頻重複播放幾遍的欠揍樣，心裡那點氣一下子又上來了。

平複完了才問人：“那吃早餐了沒？沒有的話咱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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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漾向來尊重每一個人的飲食習慣，但當她看到李雲霁用辣椒油拌豆腐腦吃時，還是沒忍住小小的驚訝了下。

“很意外麼？”李雲霁笑了笑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