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啪”的一下，兩人迅速分開。

被這麼一弄，氣氛終于更加尴尬了些，各自寂靜無聲走了挺長一段路。

最後是裴亦舟先側過臉來問她：“……上次的事不說了？”

之前在微信上說好的當面講來着。

程漾用冰涼的手背貼了下臉，慢吞吞地開口：“……哦。”

好在聊到其他事了，兩個都逐漸把之前的抛擲腦後。

在臉的溫度成功降下來後，程漾主動提問：“你和雷奧導演接觸多麼？”

裴亦舟想了下：“不算多，有項目負責人和他對接。”

“你覺得他性格怎麼樣？”

話落，程漾低頭看到自己鞋帶散了，不過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烤冷面，也不好彎腰。

路上挺幹淨，于是她就打算先這麼走着。

“對待工作挺認真的，對人的話，分人吧，之前你幫着解圍的實習生不是差點被他吓哭了？”

程漾加了一句：“但他沒兇過我。”

裴亦舟勾了下嘴角，懶洋洋道：“這麼厲害。”

程漾情不自禁笑了起來，笑完了忽地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我幫那個實習生了？”

這句沒有立馬得到回應，還以為是說到什麼不好的了，但下一刻程漾就看着裴亦舟蹲下，在她的帆布鞋上很輕松地系了個蝴蝶結。

沒幾秒又站了起來，依舊跟在她旁邊，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回應她前面的問題：“她是我們公司的。”

從剛才盯着他的後腦勺開始，程漾就腦子裡一片空白，愣了愣，許久才答：“哦。”

她沒去了解女生是在哪工作的，隻知道是個遊戲公司，但沒想到她說的老大就是裴亦舟。

之前聽女生說他們老大帶領同學創業有多厲害，人有多帥多好，她還沒串聯起來想，現在回過頭來思考，女生說的話似乎和她弟的基本差不了多少。

雖然早就知道裴亦舟這種條件的在學校裡應該是頂級的，但程漾還是第一次确切地感受到——好像有很多人都很喜歡他。

再次回到酒店，兩人站在鋪着地毯的過道上。

程漾先開口指了下自己的房間：“那我先進去了？”

她習慣在早上辦公，起來吃完早餐正好做點腦力活動精神一下，但此時此刻坐在辦公桌前，思緒卻有點混亂。

程漾拍了拍臉，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然而剛鬥志滿滿打開電腦，外面有人敲了門。

她過去，看見裴亦舟靠在牆上，抿了下唇，問她：“你帶筆了麼？”

程漾點點頭，進屋給他拿了一隻。

關門後有點奇怪地坐下，她繼續開機，登入常用的翻譯網頁，鼠标點了兩下，門鈴又響了。

裴亦舟摸了下鼻尖：“那什麼，我數據線好像壞了。”

程漾把自己的給他。

三分鐘，等着開門。

程漾看着他，真誠地問出口：“要不你來我這邊做？這樣缺什麼也方便找。”

裴亦舟：“……噢。”

他搬着電腦過來。

兩個人和上次一樣在一張桌子上辦公，這次桌面比上回的大，手伸長了也不會碰到。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麼緣故，總之裴亦舟進了她房間之後，就什麼都不缺了。

他們倆都不是工作會分神的人，投入之後，屋内基本上隻剩下鍵盤敲擊的聲音。

偶爾停下來交流幾句，也都是公事。

直到程漾手機的電話鈴聲響起。

是李雲霁打過來的。

程漾怕吵到他工作：“我去外面接一下。”

“昂。”

裴亦舟應了一聲。

程漾正準備起身，旁邊的人又看了過來，略微低了點頭和她對視，搭在鼠标上的手也沒動了，隻有眼睫輕顫了兩下。

“怎麼了？”

“沒。”裴亦舟收回視線，繼續心不在焉地看文件。

程漾向來知道他的眼睫長，桃花眼看人深情，隻是不知道是日光還是别的緣故，聽她說話的時候，總好像眼裡要亮一些。

兩秒後。

“好吧。”

她在室内點了接通。

機場外，人聲喧鬧。

李雲霁邊招手攔出租車邊對着電話說：“學妹我已經到機場了，過去圖書館大概半小時，你看看你要不要從酒店出發了？”

也不知道那邊在做什麼，雖然安靜，但是隔了一會兒才回了話：“……好。”

聲音悶悶的，像是在試探猶豫着說出口。

李雲霁一門心思放在找車上面，也沒太注意，交代完了就挂了電話。

直到半小時後抵達圖書館，他在程漾旁邊看到個瘦高的身影。

“學長，這邊！”

李雲霁走過去，近了些才确認和程漾站在一起的确實是他弟。

李雲霁氣不打一處來：“不是說早上沒空？”

昨晚上他和裴亦舟說話說到一半，這人突然就打斷了他，一句解釋都沒有就進屋了。

甚至今天早上讓他開車送一下自己都不願意，拎着包就走了。

他記得自己也就在末尾提了嘴自己這兩天打算表白，以及告訴裴亦舟他馬上就要有嫂子的事。

“還行。”裴亦舟面不改色，懶懶散散地回答：“現在忙完了。”

李雲霁決心要問到底：“那怎麼到這兒來了？周知讓不是說你們明天才有這邊的工作嗎？”

裴亦舟摸了下鼻尖：“噢，我提前過來，考察一下。”

李雲霁：“……”

懶得和小孩兒計較，李雲霁心說他倒要看看來做什麼了。

圖書館是這裡的标志性建築，四周環水，位于一片湖泊中央的地上，過橋抵達。外型據說是兩位中外著名建築師合作設計的，分成上下兩層，下層四面都是十幾米高的落地窗。

坐在裡面，周圍樹木倒下一片綠蔭，風吹過時，像是置身于森林之中。

三個人預約了刷票進去。

李雲霁和程漾去挑書，裴亦舟則坐在旁邊的自習區辦公。

李雲霁看的書很雜，各種語言的都有，然而有些隻有外語版本的，程漾就簡易地幫着翻了一下，讓他了解一下大概，再決定要不要。

“學妹你看看這本。”

李雲霁把書翻開攤在面前的桌上，由于過道狹窄，程漾隻能湊過來看，兩個人的腦袋慢慢靠近。

但在還有半拳距離時，中間忽地多了個人。

邊上的兩位同時扭頭看向裴亦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