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程漾收到李雲霁發來的消息。

學長：【如果你在C市的話，那就在那邊見面好了，也省得你跑一趟了】

錢多事少還善解人意，李雲霁這樣的雇主在市場上大概可以劃分為珍稀那一類。

程漾咬着酸奶勺，認認真真地打出道謝的幾個字。

不過想了片刻，又撤了回來。

幫熟人辦事和被雇傭不同，有人情橫在中間，她心裡過意不去。

。：【謝謝學長，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感覺自己拿錢沒幹多少實事，或者你還有别的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麼？】

接下來幾秒，她就看着左上角的“正在輸入中”一會兒顯示一會兒消停的。

約莫過了五六分鐘，李雲霁終于想出了一條。

學長：【我記得那邊是有個出名的圖書館，你要是願意，陪我去挑一下書？我最近在找做參考的，可能會需要借閱些外文著作】

就算李雲霁沒提這事，程漾本來也打算去那邊逛一圈。

C市她以前隻跟着出版社的團建來過一次，不過當時遊玩的都是偏商業的景區，比起那些，程漾實際上更喜歡人文底蘊濃厚一點的地方，圖書館和博物館就是她的首選。

。：【十分願意！】

于是兩人就這麼愉快地确定了行程。

聊完後程漾退出界面，上下翻了翻列表。

遊佳為了不再在群裡看到什麼奇奇怪怪的消息，選擇這幾天都不上網，因此也沒給她發消息。

家庭群裡程祈允分享了參加學生會主席選拔照片，回應他的隻有奶奶發的幾朵玫瑰花。

程漾閑着沒事，為了逗小狗，選擇回複了幾個點贊的表情。

果然沒多久，程祈允就回應她了。

y：【姐，這裡厲害的人好多啊[流淚][流淚]】

y：【要是我沒選上怎麼辦？】

程漾沒問别的，下意識就先敲了兩個字出去。

。：【不會】

y：【真的嗎？】

被程祈允一反問，程漾突然想起上次她好像也這麼問過裴亦舟。

眼前很快地飄過之前在商場玩射擊的場景。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地說了句相似的話。

。：【全國範圍内比拼的創業比賽你都不怕了，這個還隻是學校範圍内的，沒選上的話也不虧，就當積累經驗，這次不行以後總有機會的】

y：【謝謝姐】

程漾想象了下小狗可憐巴巴又感動的神情，但腦子裡的畫面還沒展現完呢，程祈允又發過來一條。

y：【不過沒機會了，明年我畢業了QAQ】

程漾：“……”

她摸了摸臉頰，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還是聊點别的算了。

下次安慰人這種事還是交給她爺爺奶奶好了。

。：【這個……也沒那麼要緊，你保研那邊呢？進展怎麼樣啦？】

按照程祈允的學習情況來說，這事是十拿九穩，程漾這麼問也是想給他增加一下自信。

發完後她沒等着回複，先從包裡剩下的食物企圖搜羅早餐出來。

酒店附近沒什麼吃的，她食欲不高，就打算喝點酸奶吃點餅幹随便應付過去，下午出去了再好好對待自己的肚子。

剛撕開包裝袋，外面門鈴忽地響了。

短暫尖銳的聲響在安靜的環境裡格外突出，程漾莫名跟着心跳了下。

“等一下。”她對着門外喊了聲。

外賣？

她應該沒點啊。

程漾想不出來這個點誰會過來。

李雲霁和她約的也是下午。

她起身披了件外套走過去，長發随便用個發圈紮了個低馬尾，臉側的碎發都沒來得及别到耳邊。

穿着酒店的拖鞋到了門邊，她打開門。

門縫拉開狹窄的一條，走廊上淺淺的日光就照射進來。

裴亦舟比她高，離得近了，影子完完全全遮住了她。

剛才還想着的人突然出現在了面前，像是跌入夢境一般，程漾一時間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先理了理頭發，然後挪開視線，磕磕絆絆問出口：“你、你怎麼來了？”

裴亦舟咳了下，也有點不太自然地說：“剛好到這邊有事。”

“工作嗎？”

“昂。”

程漾哦了一聲，然後看到他身上穿了件帶兩道黑杠的白色美式短袖，底下是黑色破洞牛仔褲。

盡管都偏寬松，但他肩寬腿長，身材剛好撐起來，顯得幹淨利落。尤其在那張臉的加持下，襯得更加少年氣些。

再往上一看，他右耳上的耳釘也戴着。

程漾心說他們公司應該還挺随性的，至少從老闆本人可以看出來工作也穿衣自由。

“那你要去了麼？”程漾自覺他可能也剛好訂了這家酒店，所以出門工作前順便來打個招呼。

“沒。”說完意識到自己回複得太快，裴亦舟又補充了下：“現在還不用。”

沒等程漾問“什麼時候走”，他先抛出來問題：“你呢？吃早餐了？”

程漾愣了下：“還沒有。”

裴亦舟低頭問她：“去外面吃？”

不問還好，被一這麼一說，肚子就有點餓了，程漾捏了下外套衣袖，點了點頭。

從酒店打車去了最近的早餐點。

這邊大街小巷生活氣息濃厚，大大小小的攤位沿着街道擺了長長的兩道，其間不乏有早起閑逛的老人小孩，街頭巷尾也充斥着當地的特色方言。

兩人選了一家裝修偏古風的面館，店門口安插着一塊木牌，用粉筆寫着各種面食和價格，林林總總差不多有二十多樣。

不過等他們進去後，才發現店内人多到幾乎沒位置。

一眼望過去，隻有兩張四人桌有空位，一個是面對面的，還有一個是并排着的。

程漾有點猶豫。

好像怎麼選都不太好。

有了上次火鍋店的經驗，她還是決定選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