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衍反手将沈秋冷鉗制住,把她帶到自己懷裡,将簪子一把打掉。清脆的一聲,驚落了大殿一旁九金琉璃瓶中的花,幾片花瓣飄飄灑灑落在了白玉上。
沈秋冷沒有管碎在地上的簪子,順着樓衍的力道直接從正面攀上了他的脖子,将他環繞住。
“公主說笑了,自是向皇上求娶公主,讓公主嫁入我将軍府,”樓衍一隻手摟着沈秋冷的腰,一手輕撫她的臉,“這世上沒有比公主更好看的女子了。”
樓衍加重了“好看”這二字的音。
沈秋冷笑了,在樓衍的懷裡笑了,“樓小将軍打碎了本宮的簪子,還妄想求娶本宮?”她一把推開樓衍,“來人,把小将軍請出公主府。”
樓衍也不惱,“昭樂,”微微彎腰伸手将沈秋冷發上的簪子插緊了點,“公主。”
“樓小将軍,請吧。”小太監鞠躬伸手,帶着樓衍走出了公主府。
初冬的太陽不算燦爛,公主府的琉璃瓦卻依舊閃着金光。翼角上站了隻叽喳叫的鳥兒,侍衛拿着杆子揮了揮,将它趕走。
樓衍站在公主府的牌匾下,停頓了一下,回過頭看了眼這裝修華麗的庭院。
他敢肯定,沈秋冷不記得他了。
“小将軍。”身邊的小厮牽着馬,出聲提醒樓衍。
樓衍回過神,翻身上馬,回到将軍府。
“阿兄。”樓妙在樓衍的院子裡都不知道轉了多圈,終于等到樓衍回來,“怎麼樣,你見到杜晚景了嗎?”
樓衍搖了搖頭,走進了自己的屋子,吩咐下人給他倒杯水。
“還惦記着杜晚景?公主都快把他玩爛了你還稀罕?”
樓妙有點尴尬地笑笑,“那不都是傳聞嗎?那昭樂公主當年那麼愛杜大人,跪在大殿求了皇上三天三夜才把他從死牢裡放出來,怎麼可能說不愛就不愛。”
“跪三天三夜就是愛了?更何況你也知道那是當初的杜晚景,現在的他不過奴籍。”
“話雖如此,可阿兄,昭樂公主又是什麼純良的女子嗎?隔三差五就有死了的面首被擡出公主府,她如今的名聲在外不見得好到哪裡,你不也是照樣要求娶她嗎?”
話音剛落,樓衍冷哼一聲,“杜晚景的事你也知道有傳聞,到公主這,就開始亂诋毀公主的名聲了。”
樓妙見樓衍不樂,趕忙找補,“我是替阿兄感到不值。阿兄如今名聲在外,屢打勝仗,又這般英俊。盛京多少好女兒家都仰慕阿兄,又何必......”
“那你說說這盛京,還有哪個女子比得過昭樂公主?”
樓妙聽到這話,張了張嘴,半天叫不出一個名字,思考了下鼓起勇氣說,“不考慮配不配阿兄這一點,難道阿妹還比不上她昭樂公主?”
“我樓家兒女自是不輸任何人。”
樓妙聽到這話,面露喜色。
樓衍喝了口茶,又道,“隻是你,自然是比不上昭樂。”
一句話直接打擊了樓妙的自尊,咬了咬下唇,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阿兄,我可是你妹妹。”
“你若不是我妹妹,你以為我的院子你進的來?長這麼大,樓府的規矩一點都沒有學會,需要我教一下二叔怎麼教你嗎?”樓衍不想再聽到樓妙的聲音,擺擺手讓她出去。
樓妙憋了一肚子的氣,又不能對樓衍發作,隻能憤憤離去。
樓妙走後,樓衍喝着茶,總覺得鼻腔裡不止是茶葉香,還有沈秋冷留下的花香。他不是沒聽過沈秋冷的那些流言,隻是他不在乎。
樓衍放下茶杯,走到了院子裡。他們一家常年在北域生活,這将軍府隻留下了一些侍衛和打掃衛生的嬷嬷,此刻院子裡分外冷清。他拿起石桌上枯黃的落葉,寒意傳到指尖,不知道為什麼,盛京的氣溫遠比北域高,卻讓樓衍感受不到溫暖。
剛才還能看見的冬陽,在一陣狂風過後也消失不見,整個盛京都被籠罩在陰雲下。
沈秋冷在樓衍走了之後站在原地好久才緩緩蹲下身,撿起了那隻碎成了兩半的簪子。她把碎簪子緊緊攥在手裡,起身走向座椅。碎簪子嵌進肉裡,來自手心的刺痛刺激着沈秋冷,血一點一點順着她的手滴落。
“來人,備車,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