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雅舒在英王府并沒有找到沈睿初。整個英王府此刻隻有一些下人在忙着自己的活,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大事。
蕭雅舒在院子裡焦慮地轉了一圈又一圈,冷風一道一道地刮着,卻始終見不到沈睿初的人影,隻是感覺時間在不停地流逝。
“王妃。”侍女小蝶看着蕭雅舒不禁有些擔心,蕭雅舒的身子骨弱,禁不起大的折騰,每年初春還都要用中藥溫養着。
“這天兒冷,您要不進去等王爺吧。”
“小蝶,你說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王爺都不回府,是不是不想見我啊。”蕭雅舒眼裡蓄着淚水,卻不敢掉落,聲音卻不自覺顫抖起來。
“我能去找哪裡找他啊?”蕭雅舒還在來回踱步,其實她心裡有答案,卻一直逃避着。
“王爺會不會在醉仙閣喝酒啊?”小蝶咬了咬嘴唇,破罐子破摔,小聲提醒蕭雅舒,“或是在那郡主府?”
蕭雅舒聞言,不小心踩上了一粒小石頭,一下子崴了腳,沒站穩,竟直直倒在了一旁的石椅上。
“王妃!”小蝶趕忙伸手去攙扶蕭雅舒,“是奴婢說錯話了。”
“不是,”蕭雅舒搖搖頭,是她錯了,明明都是迫在眉睫的事,為什麼她還能去逃避,“小蝶,備轎,我們去醉仙閣。”
今日的天倒不是很亮,明明還在中午,卻陰雲密布。整個醉仙閣都被籠罩在陰雲中,柳念像是生怕來往的人看不清醉仙閣的招牌,大門都還沒有打開迎客,燈籠已經被早早地挂上了。
柳念站在閣樓的最高處,眺望這各條街道。
通往新祭壇的路已經被官府封住了,穿着盔甲的人騎着馬來往,聽不見馬蹄聲,卻也能感覺到急迫與吵鬧。可能是因為坍塌的時間不在工時内,倒是沒見到蓋着白布,橫着出現的人。
柳念看着看着有些無聊,撚了一根錦繩在手裡搓着。他白皙修長的手指穿梭在紅色的錦繩中,很快一個祥雲的圖案就出現在他手中。柳念挑完最後一步,他舉起紅色的錦雲對比天邊的一團黑雲,視線落在了遠處街道的正中間,一輛象征着英王府的馬車正在朝這邊駛來。
柳念将手收回來,喚來了小厮,把錦雲遞給了他,“去,把這個送到公主府去。”然後他又抽出來一根麻繩,随手打了一個結,遞給了另外一個小厮,“這個,送到群主府上去。”
柳念吩咐好下人,看了眼越來越近的馬車,将窗戶關了起來。
“貴客要到了,讓秀秀去接待一下。”
去公主府的小厮腳步很快,沒一會就到了公主府。小五看到熟悉的身影,趕忙接過錦雲,通報給了沈秋冷。
沈秋冷捏着紅繩,觀賞着這一朵精美的祥雲,感歎道,“阿念這手藝是越來越好了。”沈秋冷把玩了一會,遞給阿喜,讓她挂起來。
這三年每每需要傳遞消息,柳念都會用紅色錦繩編織一個圖案送給沈秋冷,各種各樣的都有,都是栩栩如生。沈秋冷接到之後也會收藏起來,整齊地挂在了一面牆上。柳念的手一直都很巧,沈秋冷第一次見便覺得這做得很好看,不過和現在的一對比下來,也确實沒有如今這份精緻。
阿喜剛拿着祥雲走,杜晚景就走進了靜宜堂。看着杜晚景踏着白玉地面徐徐走來,沈秋冷不禁呼吸一滞,眼裡滿滿都是他。
杜晚景身姿挺拔,發簪高束,用一根浮雲玉簪輕輕固定,黑發如墨,襯得面龐更加白皙如玉。額前的碎發全部被梳上去,更加彰顯了五官的立體優越。一雙眼尾帶着淡淡的紅意的桃花眼微微上揚,鼻梁挺直,嘴角挂着一抹溫和的微笑。他着一襲由上好面料制成的墨青色長袍,衣袍上繡着竹葉。黑金色的束腰勾勒出窄勁的腰肢,腰帶上還懸挂看一塊色澤上好的玉。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大家風範,卻還帶有獨屬于杜晚景的一份溫潤如玉的氣質。
言念公子,溫其如玉。
這是沈秋冷會背的第一句詩,是她求着皇兄找一句能配得上她的阿景的詩句,她要念給他聽。
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杜晚景一出現,她的腦海裡還是會不自覺地回蕩着這句話。
“秋兒。”杜晚景走近沈秋冷身邊,用帶着磁性的聲音喚了聲沈秋冷。
沈秋冷回過神,微微咳嗽一聲緩解尴尬,耳朵卻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何事?”
杜晚景失笑,“莫不是看我看傻了,都忘了是你叫我來的。”
“瞎說什麼!”本來要褪去的粉色,瞬間變紅,染上沈秋冷的面頰,像剛喝了佳釀一般,“我那是覺得公主府的繡娘手藝越發精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