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閣内琴聲潺潺,珠簾被從窗戶縫裡漏進來的風吹着起舞,天球瓶中的臘梅每天都會換成了新鮮的,花瓣總是嬌豔欲滴。
二樓的雅閣内正坐着沈秋冷和蕭雅舒,二人已經交談了有一會兒了。
沈秋冷同蕭雅舒說了蕭密的事情,告訴她明天就可以去天牢找蕭密,然後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情。有些事情她也不好多說,說多了沈秋冷怕蕭雅舒察覺到什麼。
“謝公主。”蕭雅舒對沈秋冷行禮,語氣裡滿是感激,“我無以回報公主的大恩大德,這幾天繡了幾個香囊,還望公主收下。”
蕭雅舒和沈秋冷熟絡起來之後,再加上已經與沈睿初和離,已經不再自稱“臣妾”。她拿出來幾個绯紅緞繡花卉式香囊,樣式都極為精緻好看,上邊還用絲縧結出百吉條,尾部挂了琥珀打的珠子。看得出來是花費了好多的精力。
“手好巧啊。”沈秋冷接過來,細細撫摸觀賞,不僅贊歎道,“我很喜歡。”
蕭雅舒瞧見沈秋冷的表情,神情也不自覺跟着放松下來。
她想起自己年少些的時候,很喜歡刺繡,經常繡一些東西給自己的長姐。那時候她的手藝還很差勁,做出來的東西粗制濫造的,但是姐姐依然高高興興的收下,挂在了自己的腰間,出門也帶着。
想起長姐,蕭雅舒輕歎了口氣。
三年前長姐希望蕭雅舒能夠嫁入皇家享受富貴,便将成為王妃的機會讓給了蕭雅舒。又因為要長姐先出嫁,蕭雅舒才能嫁人,母親便托了一個媒婆找了幾個好人家。可曾想長姐不願意留在盛京,自己尋了個進京探親的公子,父親母親見了覺得還不錯,長姐便随他回了老家。
那公子的老家距離盛京有些距離,現在也就過年的那幾天,長姐會回來,其餘的時候都見不到她。
此時此刻,蕭雅舒又有多想有長姐陪在身邊,可以傾訴自己的煩惱。但蕭雅舒又覺得長姐已經為自己付出太多了,既然她選擇了離開盛京,就不想再讓她攪和進來平白無故又受苦。
如今看着沈秋冷,順着她修長白皙的手指是繡着鸢尾花的香囊映入眼簾,蕭雅舒也是生出了幾分親切感。
“前些日子去柳公子的屋子裡看見各種手編的小玩意,最近手頭沒事就總是胡思亂想,于是便想着做些什麼,這剛好還可以回報公主。”聽見沈秋冷的誇獎,蕭雅舒有些害羞。
沈秋冷卻突突的心裡有些難受,她覺得有些對不起蕭雅舒的這份溫柔和單純了。但無奈,蕭雅舒是蕭密的女兒,蕭密做的事多多少少都會牽連到她。若是可以,沈秋冷也不希望把蕭雅舒牽扯進來,現在能為她擋住一點災就多為她擋一點吧。
沈秋冷正這樣想着,一陣敲門聲傳了過來。
“奴婢參見公主,蕭二小姐。”秀秀敲了門進來,“沁音郡主來了。”
蕭雅舒聽了這話,心頭一緊,手不自覺攥緊了自己的衣服。沈秋冷倒是一笑,看見蕭雅舒面色不太好,便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松。
“阿舒想不想聽聽這郡主怎麼說她與三皇兄的事。”
自上次樓妙在公主府裡安插人手到現在,沈秋冷也沒再管過樓妙。本來是不打算這麼早動她的,但既然她讓自己和蕭雅舒都過得不舒服,正好借此機會搓搓她的銳氣。
蕭雅舒與沈秋冷的目光相接,有些懵地點了點頭。沈秋冷指了指一旁的屏風,示意她去後面等着。
待蕭雅舒躲到屏風後,沈秋冷就讓秀秀去放消息給樓妙,跟她說自己在這裡。要是樓妙不願意來,她也不介意親自去請。
樓妙自然是相當不願意看見沈秋冷的,同她在一個房子裡呼吸空氣她就覺得膈應。但既然知道沈秋冷在這裡,她又不能不來,躊躇了半天終于進了房門。
醉仙樓一樓正堂的琴聲此刻已經停了,隻剩下吵吵嚷嚷的閑聊聲。
沈秋冷睨視着樓妙給她行禮,面色冷得很。
樓之初算不得什麼大官,以前京城貴女的宴會,還輪不上樓妙的出席,而且就算她來了,也很難見到沈秋冷,所以以前沈秋冷幾乎都不知道樓妙是哪一号人物。幾年前盛京盛行音律,舉辦得活動比賽一時之間不勝枚舉,也讓樓妙脫穎而出。在一次皇帝壽宴上得三皇子沈睿初的引薦,受到了皇帝的青睐,并在五皇子沈睿明的推薦下,才有了郡主的加封。
雖然這封号不是什麼實質性的,高官顯貴看不上,卻也讓樓妙在盛京的地位一下子飛升了不少。再加上她生得好看,五官很有自己的特色,配上一份人淡如菊的氣質,如今也算的上是一個人物。
算下來沈秋冷并沒有和樓妙有過幾面之緣,還是聽外人描述得多,現在這麼一看沈秋冷竟然覺得她和蕭雅舒有着三分相似。
沈秋冷冷哼一聲,開口氣勢一下子就上來了,“郡主好大的面子,這是不太願意瞧見本宮?”
樓妙吓了一跳,她沒想到沈秋冷張口就是問罪,隻是她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不過就是在門口拖沓了幾刻,沈秋冷又不知道自己走過來要花多少時間。更何況自己從小刻苦學習禮儀,人人見了都要誇一句自己好的,怎麼到沈秋冷這裡就是一句不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