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彌看着那兩行小字，沒回，

柳颍單獨給越彌發了一個紅包，上頭标“祝殊榮前程似錦”。

她同樣沒收。

越彌也并沒有在雲築華府過夜，象征性在平房裡巡視一圈，掃一眼已經在癱倒在沙發睡熟宋蔚然，越彌馬不停蹄回了自己小窩。空氣清新，被單托家政趁天氣晴朗提前曬過。湊近嗅嗅，還能聞見陽光的味道。

柳颍最近一段時間都忙得不可開交，約見定在下周。

故而反倒是越彌和好友廖酌先約上下午茶，彼時是在餐廳頂層，李斯特鋼琴曲緩慢流淌，音符在大廳每個角落碰撞。餐廳中央放一隻巨大玻璃器皿，裡頭浸一株在水中生了根馬醉木，延伸開綠頂郁郁蔥蔥。

越彌一杯咖啡喝了不到四口，次次都被廖酌突如其來消息準确無誤打斷。

“等一下彌彌，我回個消息。”

“……”

廖酌這麼說着，同時拿出工作平闆，神情專注。

一次兩次還好，接連幾次，越彌連白眼都翻不出來，兩人面前各一塊黑色布朗尼，都默契一口沒動，蛋糕和叉子依然維持原樣。

廖酌是劃拉好一陣，才開口和越彌抱怨：

“和什麼小花合作真就是提前埋雷，咖位不大脾氣挺大，事兒還一堆。真要塌起來，摩天大廈都不夠人造的。”

廖酌還是越彌在意大利留學時候認識，兩人專業院校都不同，是在一次帆船比賽比賽結識。廖酌是在國外攢了實習經驗，經由學姐内推，順利拿到一家高奢珠寶品牌亞太地區offer，目前工作主要是與各大明星團隊打交道，外借宣傳。

在越彌認知裡，廖酌脾氣一直都算好，至少和她比起來。工作後脾氣簡直水漲船高，兩人見面，光明星團隊避雷，廖酌就能列個十宗罪出來。

也果然，廖酌草草吃了兩口蛋糕墊完肚子，繼續第二彈吐槽：

“就那個誰，之前在一部暑期大火的古裝劇裡演女二那個，真人也太顯老了，臉上的妝都能有指甲蓋厚吧。”

“男的更災難，臉上溝壑比貴州喀斯特地貌還典型，兜頭一盆水潑下來，流三分鐘都流不到下巴。”

越彌已經聽廖酌倒了一天苦水，無非是當紅小花塌房，好在并沒有到官宣那步，公關和法務已經在緊急補救，力圖把損失壓到最低。

現在當務之急，是廖酌為了把galaxy這款以星月為主題珠寶名号打出，急需找另外一名女星頂上。

越彌對娛樂圈事務不感興趣，但她對身邊朋友向來寬容度高，也能在這事順着好友話道：“那你打算換誰。”

廖酌繼續圈圈畫畫好一陣，停在其中一張照片，将屏幕亮給越彌看。

“喏，這位。”

越彌不明所以：“這又是誰。”

廖酌簡單把這名女星介紹了道，單獨拎出某個點強調，同時打響指：“不止要看作品和咖位，重點是首飾挑人，不是人挑首飾。”

“太寡淡照騙的不要，平白無故拉低我們品牌的檔次，當我們每年嘩嘩如流水花出去的設計費和宣傳費是打水漂打着玩？太漂亮豔麗的也不要，光看臉都看不見首飾了，那我的工作是做什麼吃的。”

“你看她。”廖酌特意選了幾張妝容清淡，服飾同樣簡單照片：“可塑性很強啊，五官很端正，又不是過分張揚的性格，你看眼睛就能看出，有記憶點，多漂亮的一對狐狸眼。”

“作品也有，人挺低調的，不作妖，不亂發豔壓通稿。”

“争議是小很多，沒有上一位噱頭那麼多。馬馬虎虎吧，就她了。”

“不過就是錯過這次電影首映禮，真正亮相，可能都得推到國際電影節……”

廖酌執行力很強，這麼說着，已經開始和同事噼裡啪啦打字溝通，握拳給自己打氣，争取在這兩天趕個補救方案出來。

越彌全程耐心候着，時而注意力放在往來客人。

廖酌才放下工作平闆，看見的就是越彌半往下低一張側臉。

廖酌八卦心也上來，一撞越彌手臂，又一指不遠處那株馬醉木後一桌：“算了不說了，我們來說說你。”

越彌就偏頭：“我有什麼好說的。”

“當然是你老公啊！”廖酌簡直兩眼放光：

“好像也沒你說的這麼差，你是不是對他成見太深。”

廖酌從來沒聽越彌主動提起過宋蔚然，對于這個人突然從越彌生活中冒出來，到底是好奇的。但越彌多少帶點個人色彩描述，廖酌奈何心再癢、再好奇，都不敢多問。

“我車上周不是出了點小意外嘛，被一輛奧迪追尾，保險杠都撞斷了，順便送去4S店保養。”又在越彌白眼中，廖酌秒改口：“今天我來這不是蹭你……宋總的順風車過來，都說車品見人品。路上堵車，我都差點生氣罵前面那輛搶道加塞的本田，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連把廖酌好好送到餐廳，宋蔚然也沒打擾她們談話：

“你們聊，我也在這邊約了人。”

“賬挂我名下。”

越彌聽完，也沒意外，她當然知道宋蔚然是個什麼樣的人。

見廖酌倒戈模樣，越彌隻是平靜轉了轉尾指上的戒指：“廖酌，你到底哪邊的。”

“我錯了彌彌，我當然是無條件站你這邊。”

廖酌火速舉雙手示意自己清白，低頭一心撲在新方案上，越彌并不好意思打擾她太久。

從餐廳出來後，越彌和司機報了個地址就開始合眼休息，也許是她臉上倦意太過明顯。即便已經到了目的地，司機始終沒有開口驚醒她，還是柳颍一條消息過來詢問她到了沒，越彌才握着手機下車。

她們約在軟件園最受歡迎那家咖啡店。

來往多是抓緊趁午休時間買杯咖啡，在園區内逛逛，踐行一下“二十分鐘公園效應”，把短短時間緊握在自己手裡的打工人。

越彌推門而進時，柳颍已經到了，一身職業套裙，點好了她一貫的口味，輕芝士冰拿鐵。

柳颍約見她也一貫都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