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一個人隻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會不斷地和身邊的人産生交集,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都會像水晃動的波紋,在一圈圈向外擴散的時候和其他的漣漪産生或深或淺的交叉。
梨繪說過他們是【一對一】的朋友,但羊很清楚,“唯一”這個詞是有時限的,在國中之前,梨繪也有自己的生活,當然也會有自己的朋友。
他們也是【一對一】的關系嗎?
他們也曾經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嗎?
在意、想問。
但問不出口。
羊很少主動争取什麼,他習慣了被動的接受,就算是在感情方面也是,沒關系的,就算什麼都不做,梨繪也會來找他的,這樣的被動反而讓羊有一種異樣的安心。
就算隻是朋友,我也是被愛的,對吧?
所以就算烏也想插一腳,也沒關系。
我是特别的,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存在,是梨繪的TOP。
他唯一一次主動鼓起勇氣表白也隻是想要得到梨繪更多的注視,但這樣的關注好像隻能是暫時的,貓的注意力不會永遠放在同一件事情上,它們總是很輕易地就會被周圍發生的一切吸引走視線,興緻勃勃地去追逐一隻“嗡嗡”的蒼蠅或者一隻蟑螂。
明明是你說的,說好了我們是【一對一】的、唯一的朋友,那麼在認識我之後,就不可以再有其他朋友了吧?
就算是以前的朋友,也不可以。
07
我有些無所事事地待在房間裡,在等烏比賽結束的這段時間,我幾乎快要把這個房間的每一塊磚都研究過一遍了——雖然牆壁被粉刷得很好,完全看不出來裡面磚頭的形狀。
我并不是耐不住寂寞的妖怪,但不知道為什麼,如果我能變成貓,擁有随意進出的能力,那我就完全不在乎是在房間裡呆一整天還是什麼,反而在失去自由之後,獨處的時間就變得難捱了起來。
這個房間裡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隻有簡單的家具配件,我玩了會兒遊戲就又開始對着天花闆發呆。
好無聊哦……
“咔嚓——”
推門進來的是一隻淺藍色的腦袋。
羊挨着我坐,他好像很喜歡這樣簡單的、大面積的身體接觸,不太親密,但足夠親昵。
我想起那天在金剛山的頂上,我和羊緊挨着坐在地上,等待即将降臨這顆星球的其他星星的終點。
我們站得很高,襯得近近遠遠的房屋很矮,無遮掩地露出背後的大片天空,靠近建築的天空被塗抹成灰蒙蒙的色塊,往上是大片大片連綿的雲,層層疊疊壘出雪山的形狀。
【穿過長長的縣界隧道,就是雪國。
夜的底色變成銀白。】
而我們正在等待銀白的底色變成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