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塵燃站起了身子:“謝謝。”
栖遲:“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牧塵燃出去後,栖遲臉上神情也都收了幾分,手肘着桌,撐着下颌,頭疼的閉起了眼。
半刻,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随之,一道稚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樓主,該喝藥了。”
栖遲心中一陣煩躁:“不喝了。”
“大夫囑咐過,樓主每日都得喝藥,不能中斷。”
栖遲:“不喝。”
栖遲鬧脾氣的時候也不少,屋外的人也都已經習慣,不管栖遲是應允與否,少年都還是打開門,走了進去。
栖遲不同于那些修仙者身上有靈力護體,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要用膳就寝。
靈力對他來說也沒有用,進不到體内就散了。
他表面上雖是這雲風樓的樓主,實則并無任何權利,說的話,都不如那管賬的有用。
與這名倒是相應。
門開了,栖遲擡眸望去,眼裡是無法掩蓋憤懑,弧度極為大的揮下衣袖:“出去。”
“喝藥。”侍從也隻有十五歲左右,臉色漠然,不苟言笑,還未長開的容顔上,已經挂上一抹不悅。
栖遲:“藥放下,你出去。”
侍從并沒有離開,而是就站在栖遲的眼前,手裡依舊端着藥。
栖遲慘白的面容挂上了一抹紅,手拍桌的霎那站起了身子,從侍從手中奪過湯藥,砰一聲,随意的丢在桌面上。
“你可以出去了。”
侍從站的筆直,絲毫不怯弱,也不懼怕。
栖遲氣的兩眼一黑,身子當即失去平衡,往後倒了去,跌坐在凳子上:“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嗎!”
侍從言語冷淡:“我隻聽老樓主的話。”
栖遲冷哼了一聲:“他都不管我了,你還管我做什麼?少拿他來吓唬我,沒用!”
侍從并不理會栖遲口中的話,臉上也帶有了不耐煩,将桌上的碗拿起,便一把遏制住栖遲的下巴,雙手被侍從用靈力壓制無法動彈。
侍從拿起藥便猛然往下灌。
“……嗯……唔……”
栖遲想要躲開,卻無處可躲,奮力伸手抗拒,雙腿直蹬,卻被侍從用雙腿将其并攏,直至那苦澀的藥液涓涓流入他腹中,侍從方才松了手,手裡還拿着已經空了的碗。
“下次樓主要是再不乖,屬下也隻好再次冒犯了。”
栖遲氣的面色通紅,嘴唇紅潤,帶着湯藥的藥漬,眼尾泛起了一道霞紅,怒呵道:“臨舟!你别忘了,是誰将你帶回來的!”
臨舟面色依舊平靜如水:“樓主的恩情,臨舟沒齒難忘。可老樓主的話,臨舟不敢不聽。”
話落下,臨舟轉身便走了,絲毫不拖泥帶水。
栖遲落在桌面上的整隻手臂都在顫抖,将唇角的藥漬擦拭去後,便穩下了情緒。
而臨舟将碗放好後,便繼續在門外守着。
老樓主隻派了他們二人保護着栖遲,就像是出于仁義,順手幫兩下,之後就算出了什麼事,也與他無關。
臨舟的卻是栖遲從野外撿來,可其實在那之前,臨舟便已是老樓主身邊的人,隻是出了一場意外,暈倒在野外,恰巧被路過的栖遲救下,留在身邊。
牧塵燃将門關上,躺在床上,隻要一想到明日便能見到冷珩時,牧塵燃便激動的睡不着覺,腦子裡也隻有冷珩。
牧塵燃将挂在腰間的那條精雕細琢的羽衣袖竹玉佩拿在手中把玩着。
這玉佩,是冷珩走時一不小心掉了的。
也算是個念想。
在其他人眼裡,或許會還回去。
可在牧塵燃眼裡,卻被當成了信物。
牧塵燃一直都将玉佩挂在腰間,而這玉佩也剛好為他這一身墨藍色勁裝添了一股色彩,看去不那麼的單一。
牧塵燃仰着頭躺在床上,單手拿着玉佩轉了幾圈,一個人自言自語了起來:“若是被仙尊發現了,該怎麼辦?”
“會不會被要回去?”
“還是說我要主動歸還,可是不想還怎麼辦?好想占為己有,連同人一起占為己有,要是真的可以,那該有多好。”
“也罷。還是得還回去的。”
“待明日仙尊來了,我再還給他也不遲。”
牧塵燃嘴角總是帶着淺淺的笑容,笑起來的時候眼裡總是會帶着抹溫柔的色彩,尤其是在這一張臉上,看的人移不開眼睛。
這次他偷跑出來,就不會再回玉華山了,他也不想再在牧風野的掌控之下過着那不算自由的自由。
“也不知雲以如何了,會不會……被發現。”
“……”
“雲以這麼聰明,想來應該不會吧?”
“要真出了事……該怎麼辦?”
牧塵燃心裡總是有些放不下,玉佩也收了起來,在床上翻來覆去。牧塵燃擡手,施展了個小小的靈術。
不過霎那,一隻白色透明用靈力化成的傳音鴿便落在了牧塵燃的手上。
手一揚,傳音鴿便撲哧着翅膀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