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奉玉回去後便往竈房處去。
時辰謝奉玉踩的正好,将藥舀起來後,謝奉玉便端着藥進了屋裡,此時榻上的人正睡的香甜。
謝奉玉将藥放在桌面上,看了好幾眼,也不知該不該叫。
不管如何,他都是一個醫修,藥既然煮好了,人就要起來喝。
謝奉玉剛邁步卻又突然收了回來,将藥端在手裡走了過去。
謝奉玉也沒有要将人打醒的意思,拇指與食指輕巧地捏住了雲以面頰的兩側。察覺到雲以的唇瓣微微張開,他毫不猶豫地便将藥水猛的往下灌,藥一半入口,一半從嘴角流溢,到底喝下了多少,謝奉玉也無法确定。
喂藥完畢,謝奉玉心中稍安,随後取來一床薄被,蜷縮于窗棂旁小憩。待清晨一早,他便匆匆返回玉林峰,未曾在玉絨峰多作停留。
至于牧塵燃。
牧塵燃白日潇灑,夜裡努力修行。這一世,他會比前世還要拼,還要努力,快,還是得再快一些。
牧塵燃下了床,朝着雲以所在的屋舍前去,在外敲了一聲門。
“雲以。”
裡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随即,門開了。
牧塵燃看着雲以此時還有些蒼白的臉上:“可還好些?”
“好些了。”雲以往一旁挪了一步。
牧塵燃很自然的便往屋子裡走。
四周瞧了瞧,竟不見謝奉玉的人。
“謝長老人呢?”
雲以搖了搖頭:“今早我醒來,未有看見謝長老。”
牧塵燃随口說了一句:“謝長老這人就這樣,喜歡趁人沒醒就走。”
兩人坐在一塊。
雲以為牧塵燃倒了杯茶,道:“阿燃此番下山,可有見到仙尊?”
牧塵燃一飲而下:“見到了。”
雲以:“那阿燃為何還要回來?”
牧塵燃:“被我爹派來的人給抓住了,打不過隻能回來。”
雲以面露擔憂:“那你……”
牧塵燃輕笑一聲:“不下山了。”
雲以有些不明白:“阿燃不去找仙尊了?”
牧塵燃信誓旦旦的說着:“等我修為再高強些,我再去找他。”
兩人聊了許久,有聊初見之時,更有聊那四年中發生的那些事。
牧塵燃結交了無數好友,全是信得過的人。
雲以,牧塵燃對他的信任很不一樣,對他也和其他好友不同。
雲以從小無父無母,沒有任何的親人。又經歲月摧殘,心早已滿目蒼夷,童年帶來的創傷,更是無法彌補。
這寒毒的事,雲以從未與牧塵燃提起,還是牧塵燃偶然間發現的。
之後他們幾人更是加倍注意雲以,生怕會出什麼事,給他尋最好的醫者,可是卻沒有用,都說治不了。
卻沒想到這一回來,謝奉玉不僅能治,甚至還與牧塵燃單獨說了一番雲以是裝的。
牧塵燃也不知該不該信。
牧塵燃撐着下颌,微側過頭,目光往窗棂處望去,看着窗棂外的景色,沉思許久。
“雲以,不如你拜入我玉華山如何?”
雲以一愣,手僵硬在半空中,随後落下,倒了一杯茶,嗓音很是溫柔:“謝謝你阿燃,不過我不拜師。”
牧塵燃:“是因為當年嗎?”
雲以一想到當年的事,眼裡便泛起了寒光,不想回想:“當年的事,我早就忘了,阿燃又想說什麼?”
牧塵燃:“那你為何……”
牧塵燃想要說,可是卻被雲以堵了回去,不想他繼續說下去。
雲以:“當年的事對我來說,不過就是過往雲煙,算不了什麼,我也不想再拜師。”說後,雲以突然一笑,“若是真的要拜一個人的話,我隻拜冷珩仙尊。”
此話一出,雲以便一直在觀察着牧塵燃的神情變化。
牧塵燃一字未說。
與牧塵燃認識了這麼多年,牧塵燃的性子,雲以很清楚,他這人對自己想要的東西,一直以來都很偏執,甚至占有欲極高。
隻可惜,他喜歡的那人是冷珩仙尊,他若是來什麼強硬的,怕隻會适得其反。
兩人良久未開口。
雲以拍了拍衣袖,口中道:“好了,不與你開玩笑,明日我便要離開玉華山了。”
牧塵燃:“為何?”
雲以:“我要去月胤。”
牧塵燃:“月胤?”這個地方,牧塵燃印象很深,從玉華山離開的那一年,牧塵燃去的便是月胤,“找聞塵嗎?”
雲以點着頭:“找他喝酒,順便叙叙舊。”
牧塵燃也沒有挽留雲以。沒過一會兒,牧塵燃便要走了。
次日,牧塵燃本想送雲以一程,可去時,雲以早便走了,留下一張還未幹墨的白紙黑字的便箋。
牧塵燃看完後,将紙放下,走出了屋舍。
牧塵燃并沒有一直都在玉絨峰待着,去了練武場,見衆多弟子都在練劍習武,劍光如織,聲勢浩大。牧塵燃不禁在一邊看着。倚靠着一旁的石柱,手中随意地抱着一把劍。
劍法,不怎麼樣,施展起劍式,總有股奇怪的錯亂感,像是許多不同的劍訣湊合在了一塊,再看持劍的握姿,顯得笨拙且不穩定,未能将劍與自身融為一體。步伐更是淩亂無章法,照這樣長久練下去,怕是不行。
牧塵燃嘴角微揚,趁着弟子們在一旁稍作休憩之際,他輕握長劍,身形一動,便已運用輕功翩然躍至練武場中央。
随即,他手腕輕轉,長劍劃出一道漂亮的劍花,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流星。
步伐之間,既有龍騰虎躍之勢,又不失行雲流水之韻,劍光閃爍間,盡顯其劍法之精湛與步伐之靈動,令在場衆多弟子,無不為奇驚歎。
弟子一:“這劍法!是陳揚十三式!”
弟子二:“還是完整的!他是誰啊?”
弟子三:“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他可是我們的少主。”
衆多弟子:“少主!原來他就是玉華山的少主!”
自從回來後,也有不少的弟子識得牧塵燃,說不定再過幾日,想來玉華山上下弟子都會曉得牧塵燃長何模樣。
衆多弟子都一臉崇拜的望着牧塵燃,牧塵燃在這萬衆矚目中,走下了練武場。
輕笑道:“師弟們好好練。”
牧塵燃很喜歡這種仰慕的感覺,走的也是潇灑。
牧塵燃身法輕靈,朝着玉玦峰疾馳而去。運轉着輕功,借由四周挺拔的樹木為踏點,身形矯健地躍起,最終穩穩的落在玉玦峰。
牧塵燃拍了拍手。
玉玦峰的弟子隻有那幾人,幾乎都認識牧塵燃,對牧塵燃的到來,臉上倒是顯露出了一抹詫異。
二位弟子道:“少主。”
牧塵燃嘴角帶着一抹笑:“我找聞長老。”
二位弟子點着頭。
牧塵燃大步流星的往裡走。
“聞長老,聞長老?”
走到玉玦峰後,牧塵燃便在外叫了起來。
牧塵燃很少有來玉玦峰。大多數都是往玉林峰跑。
聞舴聞聲而出:“少主來玉玦峰可有要事。”
“有。”牧塵燃手持長劍,左手輕托劍鞘,右手穩握劍柄,“整日在玉絨峰也是無趣,所以便想着前來玉玦峰,懇請長老賜教幾式劍法,比試一番,以求長進。”
聞舴的目光落在牧塵燃手中的那把利劍上,在陽光的照耀下,劍身散發出一道道耀眼的光澤。
聞舴手一伸,隻見白光一閃,猶如晨曦初破雲層,一把長劍便出現在了聞舴的手中。
聞舴沒有任何退讓,揚劍便朝牧塵燃使去。
桃花三尺,尋式三招。乃聞舴自創的一門劍法,沒有破解之法,除非修為靈力夠硬,在聞舴之上。
第一招如流水穿雲,劍影重重間,人身已影于無形;第二招劍氣如虹,威壓陣陣;第三招緻命一擊,直面者非死即傷。
唯一能破此劍法的人,或許隻有玄門山風盡舟。
牧塵燃握着劍的手緊了幾分,使出一套聞舴從未見過的劍術,雖此時劍法稍有瑕疵,透露着些許的生澀,可若假以時日,當他将此劍法修煉至爐火純青之境,必将成為一套精妙絕倫、威力非凡的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