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兩人都不認得萬劍山的路,走的每一個方向都是靠直覺來走。
也不知是走到了何處,眼前赫然矗立着一座巍峨高峰,峰頂仿佛已刺破蒼穹,融入了那無邊的雲海之中。
山峰明明就在眼前,可卻是異常遙遠,無論兩人怎麼走,都走不到那一處山峰。
林白均不懂這是為何,眼神時不時的便會放在牧塵燃的身上,想知道他怎麼看。
直到走到一處時,牧塵燃突然停下腳步。
見牧塵燃沒有再往前走了後,林白均便朝着眼前最近的一棵樹走去,伸手摸了摸樹上的紋理,可摸了半天,都沒有摸出個所以然來。
就是很奇怪,這樹皮包裹着的樹身,竟會是如此光滑,不似尋常樹那般摸起來紮手粗實。
林白均一邊摸着一邊道:“牧少主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牧塵燃目光落在遠處高峰上:“有幻境。”
“幻境?萬劍山怎麼會有這種術法?”林白均的手依舊在細細摩挲着樹身,這手摸起來很舒服,“再這樣往裡走恐怕會出事吧?”
牧塵燃也不确定:“或許吧。”
話落,牧塵燃便要繼續往前走。
林白均慌亂的诶了一聲,上前就拉住了牧塵燃的手臂:“既然有危險,為什麼還要去?鋒利的劍,好看的劍多了去了,又不是非得那把劍。況且那麼多劍都想選牧少主當它們的主人,又何必一定要那夜影劍。”
見牧塵燃似乎是猶豫了,林白均又道:“這劍也是講究緣分的。緣分來了,自然就收下了,緣分沒來,任人怎麼找都找不到。依我來看,還是算了吧。”
“而且……這劍也算不上是什麼好劍,雖與冷珩仙尊那把青霜劍是同出。可青霜劍是明。夜影劍是暗,常久配在身側,恐怕會使人心魂不鎮,走火入魔。”
一開始在聽到牧塵燃要找夜影劍時,林白均覺得牧塵燃不可能會找到,便沒有過多的提及。
可現在看來,這把劍。
牧塵燃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要取。
牧塵燃并沒有将林白均的話聽進耳裡,不過就是一把劍罷了,他有何不能驅使的?
牧塵燃不顧林白均阻攔,化為白霧離開。
唯獨那道聲音,還在空中悠悠回蕩。
“這把劍,我拿定了。”
林白均見狀,哎了一聲,在原地急的猛跺腳。
往前走一步,又往後退了一步。
又往前走一步,又往後退一步。
……
林白均心裡拿不定主意,便問着手中的劍:“小元,你覺得怎麼樣?是去還是不去?”
劍身輕微動蕩,就在林白均以為它這是在害怕的時候,這把劍便已經掙脫開了他的束縛。
林白均跟着劍一路往前飛去。
外層結界是幻境,而内層,卻别有洞天。
天空昏暗,四周被嶙峋的黑礁石與堅固的石牆緊緊環抱,形成一幅詭谲的邊界。
在這平地的中央樹立着一把劍,自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粗壯的鎖鍊如毒蛇般蜿蜒而出,緊緊纏繞于劍身四周,每一道鎖鍊都散發着陰冷的光澤。霓虹的靈息将劍層層圍繞,透露着一股邪氣。
牧塵燃的背離這石牆并不遠,隻有三步之遙便會碰到。
牧塵燃擡手便使出了一道靈力,那道靈力在還沒碰到那把劍時,便被無名的靈息所給打散。
他現在的實力,還真是弱啊。
牧塵燃沒有顧及那麼多,腳尖點地的一刻,便朝着那把劍飛了過去,勢必要将此劍拿到手。
可當牧塵燃要觸碰到此劍時,牧塵燃明顯的察覺出不對勁,眼前紅光乍現,牧塵燃下意識擡手擋住了眼。
在外坐着的謝奉玉,在看到這一景象,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往萬劍山去。
風盡舟見狀,起身便攔住了謝奉玉的去路:“謝長老。”這三個字中帶着警告。
謝奉玉用折扇想将風盡舟的手放下,可風盡舟的手紋絲不動,就這樣擋在謝奉玉的眼前。
謝奉玉:“那裡不是萬劍山。”
風盡舟言語勸退道:“謝長老恐怕是糊塗了。那裡,就是萬劍山。”
謝奉玉心中急道:“那把劍,你們難道真的不管嗎?”
風盡舟側頭看向靈幻中所倒映的人像,繼而道:“此劍,不能管。”
謝奉玉咬了咬牙:“你們不管,我得管。”
風盡舟依舊是阻攔着謝奉玉。
反倒是無霜門裘長老,倒顯得随意:“謝長老若是想去那便掩了身份再去,以免驚擾其他弟子。”
謝奉玉覺得有道理,當即便換了個模樣,鬥笠也摘了下來,丢到他的那座位上。霎那,座位上出現了一個和謝奉玉長得一模一樣,且帶着鬥笠的人。
洛流水眼裡驚歎:“是靈越之術,這靈越隻在書上看到過,沒想到還真的有人會使。”
風盡舟也沒有繼續再攔着謝奉玉,謝奉玉擡手一揮,萬劍山的入口便在半空中顯露,謝奉玉以木欄為落點,運用輕功一躍而上。
在謝奉玉進入的一刻,入口便已關閉。
裘千刀很不屑的哼了一聲,言語嘲諷道:“沒點實力還想救人,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謝奉玉進到那一處幻境時,便直接朝裡跑了去,以免牧塵燃出事。
而在謝奉玉進到裡處的一刻,在外處的那些長老們便要無法再探察到牧塵燃的位置。
裘千刀見靈幻的畫面出現變動,眯了眯眼,看來這玉華山的謝長老還不是那麼的沒用。這修為看來還可以,隻不過應該沒多強。
裘千刀拿起茶水喝了一口,繼續觀望着衆多弟子取劍的情況。
牧塵燃當場便被夜影的劍氣給陣出,恰巧在這時,謝奉玉趕來了,拿着折扇的手一伸,以折扇為擋力,将人穩住。
牧塵燃還以為是林白均跟來了,結果轉頭一看既然是謝奉玉。
牧塵燃沉默了許久:“你來做什麼?”
謝奉玉一聽,擡手便用折扇打了下牧塵燃的頭,不輕不重,力度剛剛好。
“我來做什麼?我要是不來的話,難不成還在外面等着看你送死嗎?”
牧塵燃沒明白謝奉玉說的這都是什麼意思。
“這下裡是一座孤九冢,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那劍一但被拔起,你我都得死在這裡。”
牧塵燃默了默,沉聲道:“我自有分寸。”
謝奉玉那裡管那麼多,急促道:“什麼分寸不分寸的!你現在和我出去。”
牧塵燃往旁走了一步,眼神堅定:“這把劍,我要定了。”
謝奉玉哎了一聲:“這世間比這好的劍随處可見,小塵兒又何必執着要這把劍?”
牧塵燃未回應謝奉玉。
謝奉玉也是勸不通牧塵燃。
也罷,既然他想要,那自己便幫他一把。
謝奉玉長長吸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你去取劍,取完劍後,朝我的方向跑來。”
牧塵燃聽後沉思許久,應了一聲好後便往那劍飛去。
謝奉玉放在袖子下的手緊了緊,隻希望牧塵燃取劍的時候不會有什麼差錯。
一但觸碰到什麼機關,是生是死都不好斷言。
就在牧塵的手指即将觸及劍柄的刹那,一股洶湧澎湃的靈息猛然自劍身周遭迸發,宛如驚濤駭浪,瞬間席卷四周。
狂風驟起,攜帶着漫天塵土,在空中肆意狂舞,原本清晰可見的景緻瞬間被這層厚重的塵埃所遮蔽,變得模糊不清,宛如置身于混沌未分的混沌時期。
謝奉玉擡袖遮擋,心中猛然一震,就連聲音都帶有幾分顫抖,高聲呼喊道:“牧塵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