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塵燃進到屋子裡,并沒有将門關上,雲以走了進來。
這些人裡,就屬牧塵燃與他的關系最好。
雲以進來時便将門關了上,手一伸,一套幹淨的衣物便出現在雲以的手上。
雲以将此衣物遞給了牧塵燃。
牧塵燃并沒有接過,隻是看了一眼。
還是那一句話:“身子好多了嗎?”
雲以微微一笑:“好多了,體内的寒毒已經快清了。”
牧塵燃聽後點了點頭:“那便好。”
雲以跟來,并不是與牧塵燃聊這些有的沒的,他更想聽的,其實是冷珩。
“仙尊他可有察覺出異樣?”
牧塵燃:“被發現了。”
此話一落,雲以思緒也往外跑了一圈才飛回來:“冷珩仙尊可有為難你?”
“仙尊他沒有為難我,隻是這之後,怕是要難很多了。”
牧塵燃坐了下去,拍了拍一旁的凳子道:“坐着說吧。”
關于其他的事,牧塵燃還是想要好好的問一問雲以,不知他明不明白。
“栖遲的事你可知道?”
雲以:“阿燃突然問我這個做什麼?”
牧塵燃:“栖遲與老樓主向來都進水不放河水,是不可能會見面的,可前不久,老樓主将臨舟帶走,甚至沒過多久,也将栖遲帶回去了。這些,你應該都是知道的。”
雲以點起了頭:“聽過一些,不過不知是真是假。栖老樓主幾年前身子便已經不行了,找過許多名醫,隻可惜也隻能靠藥一直吊着那孱弱的身軀。老樓主将栖遲帶回去,怕也是在顧慮一些事,老樓主對栖遲雖一直都不管不顧,可背地裡其實也是有派人在護他。”
“臨舟以前是老樓主的手下,怕也是老樓主派去保護栖遲的。”
雲以說的這些并無道理,可牧塵燃心中還是有些擔心。
栖家的事也并非他們心中想多那麼簡單。
這其中怕是還有其他的秘密。
不過牧塵燃也不想多管,不管栖遲最後會不會好,也與他無關。
有老樓主在,怕是不會就那樣讓栖遲喪了命,更何況老樓主如今也已油盡燈枯,又怎會讓栖家唯一的後人比他還先步入黃泉。
“除了這些你還知道什麼?”
雲以頓了頓,思索片刻道:“栖遲的身子一直以來都不太好,雖說有藥吊着,但說到底也隻是治标不治本,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牧塵燃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這些他都知道。
待月胤事落下後,牧塵燃還會去一趟欽州。
天色漸早,雲以說了一聲後,便走了。
門一關上,牧塵燃便躺在了床上,望着頭上的床頂,什麼也沒想,就這樣征征的看着,也隻是眯了一會兒,便回了客棧,并沒有在這賦詩樓多待。
回去之時,便已經看到有人坐在一樓正在讨論着妖神珠的事。
當牧塵燃從外面走進來時,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牧塵燃的身上,不過很快變移開了。
牧塵燃也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更何況各自管各自的,他們也沒那個閑情功夫管他們個人。
牧塵燃走進來時,眼睛便在四處亂瞟,找着冷珩的身影,直到目光落在一個小角落裡,方才看到冷珩。
牧塵燃臉皮厚,自然是不在意那麼多,大步流星的便走了過去,坐在冷珩的身旁。
這裡的茶,還是能喝的。
牧塵燃自來熟的為自己倒了杯茶,也為冷珩倒了杯茶,并沒有提昨日的事,好似昨日的那人并不是牧塵燃的一樣。
若是牧塵燃獨自一人坐一桌,倒是還好。
可他沒有,他是跟一個人合了一桌。不過這也正常,不正常的是他既然和冷珩仙尊坐在一塊,這小子還真的是勇。
清風派的弟子都不敢與冷珩坐在一處,他既然還敢。
也不知二人認不認識。
放眼望去,牧塵燃雖未顯露出老成,卻帶有幾分孩童般的純真與稚氣,面容尚顯稚嫩,尚未完全長成。然而,即便如此,也不難猜想,這位少年日後定将擁有一副俊朗非凡、引人注目的好面容。
“仙尊喝茶。”
冷珩瞧了一眼牧塵燃,見牧塵燃一副什麼事都沒有模樣,心裡更是覺得這人臉皮厚的很,還真的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竟連那等事也都做的出來。
日後還會做出什麼奇怪的事來還真不好說,難道就是為了拜自己為師?想必并不然。
就在牧塵燃在努力讨好冷珩的同時,在不遠處看着的一人,手也緊了緊,當即便也站起了身,朝着二人走來,與牧塵燃一樣,不打一聲招呼便坐了下去。
此人身上的衣着打扮看不出是哪個門派,想必是位遊俠。一身墨綠色長袍,一舉一動都透露着一股非凡氣質,笑起來時很是好看,眉眼柔和,看去便是一副溫柔長相,長的讓人安心,讓人想要靠近。
牧塵燃手一頓,不過也為來人倒了杯茶。
他對冷珩很感興趣,隻不過不敢輕易靠近,可當看到牧塵燃朝着冷珩走去,甚至冷珩還沒有拂面時,便想着趁此機會,也能與冷珩接近片刻。
烏羽點了點頭:“謝謝小友。”
牧塵燃心裡說到底也是有些不舒服的,畢竟他隻想與仙尊呆在一處,沒想到這半路還會跑出來一個人。
牧塵燃語氣中略帶有些不滿:“不客氣。”
烏羽的視線始終聚焦于冷珩,不管是行事作風還是行為舉止,冷珩都透露着一股仙人氣質,就算是沒有靈力護身,光是坐在這裡,憑借着這一身氣質,都能使人難以靠近。
不過沒了修為靈力,怕也是不會有人想主動靠近。
牧塵燃撇了撇嘴,想說的話也都沒說,手撐着下颌便盯着烏羽看,并沒有用打量人的目光,畢竟這樣,也使人心裡很不舒服。
牧塵燃也隻是好奇,這人來找仙尊做什麼。
畢竟現在人還不是自己的,也不能說什麼,免得惹仙尊生氣。
“仙尊可有想過去梧花城?”烏羽嘴角帶着淺淺的笑容,“梧花城近日出了一些小狀況,不過過不了多久便能解決。”
牧塵燃本以為冷珩會冷不丁的拒絕,可卻沒想到冷珩點頭了,甚至說:若有機會便去。
牧塵燃心中沉默,有些不服的開始用手敲打起了桌面:“……”
哒哒哒的聲音從指腹下傳來,牧塵燃心中情緒低落。
為什麼自己說的仙尊便總是拒絕,而這突然來的一個人,仙尊卻就答應了,憑什麼?
想來想去,也還是沒有想明白。
還以為這不會有吃的,沒想到還是會有的。
當熱氣騰騰的粥還有包子配菜端上來時,牧塵燃眼睛亮了亮,端起一碗粥便吃了起來,一聲也不吭。
烏羽心裡的一塊石頭也放下了:“那我便在梧花城等着仙尊到來。”
牧塵燃抿着唇,最終還是轉過頭說了一句:“我可以去嗎?”
烏羽聽後一愣,下意識的看了冷珩一眼,見冷珩什麼也沒說,便道:“小友若是想來,便也同仙尊一起來吧。”
烏羽這麼一說,牧塵燃心裡也高興了,樂呵呵的吃着香噴噴的飯。
這些飯菜還是熱氣騰騰的,也算是不錯了,就是吃的有些差,不過有的吃就行,不挑。也沒有人會挑。
三人坐在一處。
不過看樣子烏羽對這妖神珠似乎不感興趣,沒過多久,便獨自一人離開了。
他離開也不會有什麼人知道,畢竟不是門派中弟子。
牧塵燃整個人就像是狗皮膏藥一樣,跟着冷珩,冷珩走到哪裡,牧塵燃就跟到哪裡。
此番前來的玉華山長老其實是空鬙,葉與之會來是牧塵燃想不到的,結果謝奉玉也來了,這倒是也說得過去,隻要是謝奉玉在的地方,葉與之通常都會在。
不過這兩人倒是讓其他的門派長老也沒有想到。
謝奉玉還是一如既往的穿着那一身淡藍色衣袍,頭待鬥笠,面紗遮住了面容。
謝奉玉走下樓時,便自帶一股刺眼的光芒,手一伸,便有一把折扇出現在了謝奉玉的手中,一個用力,折扇便平了面。
還是一如既往的矯揉造作。
衆人的目光都移落在謝奉玉的身上,還真的是萬衆矚目,毫不誇張。
謝奉玉一走下,便往人多的地兒去。
好幾位門派長老都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讓謝奉玉過來坐,可謝奉玉隻是看了一眼,坐在了另一邊,與一群弟子坐在了一塊,沒有與自家門派弟子坐在一處。
别提有多歡迎了。
謝奉玉與這些弟子有說有笑的,那叫一個熱鬧。
牧塵燃也隻是悄悄看了一眼,并沒有多看,依舊是吃着碗裡的小白粥。
一碗白粥入腹,牧塵燃便也開始道:“仙尊真的要去那梧花城嗎?”
冷珩嗯了一聲,并沒有多說其他的,不過目光也已經落在了牧塵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