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然不聽勸,最後,他把筷子一摔,開始罵起周蔚然來,“那個白眼狼,你對他這麼好,他把你全部錢卷跑了。媽的混蛋,他跟我們無親無故,吃喝穿學都是你在養他,他反過頭來還騙了了你。你十九歲那年,要不是他,你說不定就和小蝴蝶姐姐好上了,還能在那個免費廚師培訓班好好學做湘菜。哥,我真替你不值。周蔚然那個混蛋從小就不是個好東西,他從小就欺負我,還搶我的零嘴吃……”
周蔚然小時候是一個很倔強的小孩兒,他追求完美,哪怕火車站裡做扒手的時候,他也要是那個偷錢最多的小孩兒。長大後,這種性格在他身上演義成了執着,來晏城讀書不久,因為他被李欣然擠兌說花錢太多,他不久就靠做兼職實現了經濟獨立。周蔚然太要強、太自律了,以至于李淡然更心疼他一點。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李欣然吐槽完周蔚然,他見李淡然面無表情,對自己說的話很不上心的樣子,隻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他離開椅子,來到李淡然旁邊雙手環住了他的腰,用頭撞李淡然的肩膀,“哥,我罵他你是不是不高興啊?”
李淡然沒有不高興,準确來說,他是沒感覺。周蔚然騙他沒感覺,李欣然替他罵周蔚然沒感覺,好像和周蔚然扯上邊的事對他來說都沒有太大感覺了。
也可能如陸遠甯說的那樣,他其實心裡壓力很大,但不知道怎麼去面對、解決,隻好白天僞裝自己、強裝鎮定,然後晚上再去夢裡躲閃鲨魚宣洩壓力。
李淡然把李欣然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警告他說:“别撒酒瘋,再撒酒瘋把你扔了。”
李欣然滿臉茫然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你才不會這麼做呢,你要是真不想要我,九年前你就不會把我從福利學校接了出來。”
“哥,我真的好謝謝你,我真的好愛你。”
李欣然說話的時候已經咬字不清了,李淡然确定他醉了。
這酒量你喝個鬼酒啊,還千杯不倒。
他隻好扶李欣然坐回了椅子上,輕輕地給他拍着背安撫他:“蔚然啊,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以為我們會變得越來越好的,唉。”
“因為他是混蛋。”李欣然人雖然早就醉了,但聒噪地嘴還在狀态,他喋喋不休地罵道:“他這種人,就應該爛掉小雞雞,他眼瞎了,我們對他這麼好,白眼狼,他大爺的……”
李淡然摸了摸他的頭,無奈笑了笑:“好了,别罵了,咱們就别自己生氣了,陸遠甯昨兒一大早把我撈出去的時候,我就想開了,我得等周蔚然自己來和我說。”
“陸遠甯?”李欣然仰着臉看着他,眉頭瞬間擰成了麻花,他在腦子裡檢索着這人是誰,最後他痛苦地說道:“他不好。”
李淡然知道李欣然對陸遠甯有心理陰影,再加上眼前的人是個醉鬼,就欺負他說:“怎麼不好了,他對你做過什麼嗎?”
“他對我不好。”李欣然說“但他對你好,他欺負過我,但是他沒欺負過你。”
李淡然很是得意的咧咧嘴:“對啊,自從你來了他就沒有欺負過我了。”
仔細想想,陸遠甯那時候除了剛來的時候對他冷淡了些,剩下的兩年多似乎對他還不錯。
至于欺負,從何談起呢?好像沒有過啊。
這樣一想,李淡然反而覺得自己狹隘了,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呵呵。”李欣然傻笑,口水滴在了李淡然的毛衣上,“他還給你蓋被子……”
李淡然聽得一頭霧水,記憶裡的陸遠甯總是冷冰冰的,哪裡有閑功夫管他的雜事。李欣然趴在李淡然腰間,安靜地睡了過去。李淡然沒有心情把他叫醒問怎麼回事,他輕輕地他李淡然放在椅子上,又給他搭了件自己的羽絨服,随後他自己又坐到對面的椅子上吃飯喝酒。
李淡然握緊酒杯,和陸遠甯聊過之後,他深知自己沒有表現得那麼平靜,但他現在身處異地,也沒個依靠,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他内心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如果周蔚然真的做了詐騙、洗錢這些事,他一定不會原諒他,如果有機會,他會親手把他送到法庭。
他覺得自己有資格這麼做,畢竟當初,是他把周蔚然留在身邊,管他衣食住行。
不知不覺,李淡然一個人又喝了幾杯酒,他想起身去下衛生間,人還沒站直就又坐了回去,“我去,喝多了嘛。”
當然不可能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
一個人喝酒十分無趣,李淡然趴在桌子上,眨巴着眼睛想要看清牆上的鐘表以确認自己沒喝多,一下,兩下,現在這是兩點半還是三點半?他計算着距離陸遠甯下班的時間,這是還有幾個小時來着?
他整個人趴在桌子上想着、算着,毫無征兆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