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社會人格殺人犯宰（16）x大學教授中（26）
大中小宰
十歲年齡差
宰有情感認知障礙
Summary：我體會不到情感，對他的愛除外。
（一）
第二次逃出這個地方了。
太宰治躲在公共廁所中，換上從百貨商場中順走的衣物，将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用繃帶纏繞起來。
束縛帶，鎮定劑，安眠劑。
他就是整個精神病院最危險的病人。
從記事起，他就是不被期待的存在。
他不會笑，不會哭，永遠用冷漠的神情看向别人。
家裡的貓死了，母親在沙發上抹眼淚，他隻是掀了掀貓的屍體，然後繼續看書，進食，睡覺。
鄰居家的小孩也不愛找他玩，因為他總是冷漠地告訴對方玩泥巴可能會遇到的毒蟲種類。
父母開始對他失望了起來。
他們想要一個會笑會哭，會甜甜地叫爸爸媽媽的孩子。
四歲的時候，他有了一個妹妹，又漂亮，又聽話，會和父母撒嬌。
太宰治并不羨慕他們一家三口。
是的，一家三口，他被隔離在外了。
飯桌上有什麼他吃什麼，但他不會去碰妹妹和母親磨來的小蛋糕。
去遊樂園玩時，父母會一人牽着妹妹一手，他坐在某一個角落的長凳上等他們和妹妹玩夠了回來找他。
他會記得帶一本書，不然太無聊了。
再之後呢？
他在十歲時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說好聽點，叫療養院。
鄰居家有一隻兇惡的大狗，主人一直用生肉喂養它，它已經傷了好幾個孩子。
其中也包括太宰治的妹妹。
太宰治原本是不想理會這種在他眼裡無味的事情，隻是妹妹看到那條狗的哭聲太過于惱人，他放下了書，割下了母親中午買回來的一塊肉，撒上安眠藥丢到了狗的面前，然後用刀砍下了惡犬的頭顱，扔到了妹妹面前。
從這一天起，太宰治開始讨厭狗。
母親說他是個怪物。
（二）
剛進入精神病院時，他的生活還算不錯，父母交了一大筆住院費，甚至還會每個月給他打一筆錢用來在特殊區域的小賣部購買零嘴，他們家境富裕，這算不了什麼。
護士們看他長得玉雪可愛，隻當是一個可憐的罹患抑郁症的孩子，看着他兩點一線地生活着，努力想要讓他快樂一點。
他利用了她們的同情心——即使他并不能完全接收到這種感情——逃了出去。
他用賬戶裡的錢在黑市買了一個可拆卸組裝的電腦，又炒股賺了一筆後入侵了教育系統，在一所國中挂上了名。
正值招生季，沒有人在意多出的這個學生。
他便開始通過觀察同學的一舉一動将自己僞裝成一個“受人歡迎”的“正常人”。
他開始頻繁地微笑，用虛假的模拟情緒去應對所有人。
很好，這很奏效。
在這兩個月内，他由于長相秀美，成績優秀，性格随和受到了大家的歡迎。
這也使他被一群霸淩者盯上了。
世界上總有一些自以為是的家夥享受摧毀他人的生活，把這當做自己的榮耀，将自己想象成高高在上的神明。
他們是惡的種子。
太宰治也是，而且比他們更邪惡。
很快，霸淩者欺辱他人的視頻在網絡上流傳，太宰治沒有什麼善心，并沒有将其他受害人打碼。
這隻是一個導火索，宣布這些惡人生命的落幕即将上演。
第一個人死在了自己家中。
是“意外”。
第二個人從天台上掉了下去。
是“意外”。
第三個人誤食了毒果。
是“意外”。
第四個人因為不存在的心髒疾病死在了救護車上。
也是“意外”。
太宰治感到無聊了。
他将第五個人吊在了櫻花樹下，用刀将他的皮肉切割了下來。
他被逮了回去，因為未成年加上精神有問題，他隻是被關回了精神病院，然後被移入了危險病人區。
這裡面有食人者，有性虐癖，也有自毀者。
他被捆在床上，被電擊，被注射藥劑。
更無聊了。
他讨厭疼痛。
于是他又逃出來了。
他需要給自己定制一個新的人設包裝。
太宰治摸出了自己藏起來的電腦，入侵警視廳系統，給自己的信息做出了一些修改。
（三）
中原中也撿到這個穿着黑貓衛衣的少年時，對方用一種純粹的茫然看向自己，看起來有些害羞，也有些膽小。
“你叫什麼？”中原中也摸了摸這個眼神躲閃的墨發少年的腦袋。
啧，現在的孩子吃什麼長大的，長這麼高。
“太宰…治。”少年乖巧地回答道。
“你的家人呢？”
少年茫然地搖了搖頭，秀氣的眉頭皺在了一起。
“我…記不得了。”少年身上的衛衣有些大，兩隻袖子攪在一起，整個人有種羞澀的扭捏。
中原中也把他送到了警察局，調出戶口記錄時，隻查到他的父母都在國外，暫時聯系不上。
“這個孩子我們會送到福利院去暫住一段時間。”
梶井基次郎說。
他在警局工作，中原中也得知現在正是他當值，為了方便就把太宰治送了過來。
“我…害怕…”
“失憶”的少年拉住了中原中也的袖子。
中原中也看向對方乖巧的面容，歎了口氣。
“要不這樣，先讓他住我那兒。”
中原中也向友人提議道：
“我家離警局不遠，有消息直接打電話給我。”
（四）
太宰治就這樣入住了中原中也的家中。
中原中也是個大學教授，負責給一群博士生上上課。
他本人算是個天才，年少成名，二十歲出頭就做出了一番成績，現在在進行學術研究的同時每周抽出兩天的時間給物理系和化學系的學生上幾節課。
他有錢，不差一張嘴吃飯的那點兒支出。
一時熱血上頭把這個失憶的少年帶回了家裡，一時間有點不知道怎麼安置對方。
“我要去上課，你要跟着去嗎？”
中原中也斟酌了一下：
“家裡也沒什麼電視之類的東西供你娛樂，筆記本我是要帶去學校的，要不你跟我過去，我去圖書館裡借幾本小說給你打發時間——話說你喜歡小說嗎？”
“還行。”太宰治低垂着眸子，時刻注意維持自己的人設：“我都可以的。”
行吧。
中原中也跨上機車示意太宰治摟住自己的腰：“小鬼，坐穩了。”
騎機車的大學教授？
太宰治将臉貼緊中原中也的後背，心念一動。
很特别，是他所觀察的“樣本”中最特别的一個。
……
教室很大，中原中也揀了個既偏僻又能讓他一眼看到的位置讓太宰治坐着，匆匆忙忙借了兩本書，就開始準備今天的課程。
太宰治從中原中也給他置辦的小包裡掏出一個印着小黑貓的文具盒和一沓草稿紙。
中原中也在講課的過程中突然意識到太宰治似乎聽得懂自己講的題目。
一開始中原中也發覺太宰治似乎是在聽自己講課隻認為是小孩覺得新奇，聽着玩玩，但很快，他發現太宰治是真的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當他講到難點時，太宰治會露出苦惱的神情，皺起好看的眉頭，當他講出較為容易理解的處理方案時，太宰治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然後再在紙上寫寫畫畫。
如果是真的話，那太宰治無疑是個天才。
中原中也一下子就生了愛才之心，一下課就把太宰治領進辦公室，抽出了一張試卷。
一個小時過後，一張被填滿了完美答案的試卷出現在中原中也的眼前。
這張試卷是中原中也一個月前出的随堂測試，那些博士生們的正确率都不算太高，眼前的少年卻達到了百分之百的正确率……
中原中也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從幾個關系不錯的老師那裡要來了試卷，事實證明太宰治涉獵的知識極其廣泛，在其他領域裡也很有天賦。
尾崎紅葉啧啧稱奇，她批改着太宰治的文學試卷，被這個孩子優美的語句所驚歎。
“隻是還有些稚嫩，情感有些缺陷，不過對于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這個小子是個天才！
中原中也心底的小人在瘋狂地歡呼，他有預感他即将挖掘出一個舉世瞠目的天才！
因此，太宰治看見那個雖然和善但是沒有表情時看起來有些臭着臉的漂亮教授笑眯眯地，像是一個誘拐小朋友的大灰狼一樣問他要不要辦個特招入學手續。
“我當你的專屬導師哦！到現在為止我手裡的名額都沒給出去呢！”
“好呀。”太宰治聽見自己回應道。
突然有種高興的感覺。
心髒漲漲的。
（五）
中原中也決定要把太宰治當自己親兒子看待。
又乖又好看又聰明，簡直是個完美的别人家的孩子。
小孩穿着他買的毛絨睡衣，頭頂一對貓耳晃來晃去，可愛得不行。
“老師…”
在學校裡辦了一系列手續後，太宰治就将對中原中也的稱呼切換到了“老師”。
“你不睡嗎？”
他抱着一隻毛呼呼的粉兔子玩偶，從被窩裡探出腦袋：“老師明天也要上課嗎？”
“明天不上課，但是也要到學校去一趟。”
中原中也拉了燈。
作為一個單身漢，他公寓裡隻有一間卧室，幸運的是床是雙人床，不然現在也放不下另一個小少年。
“那我要在家嗎？”
太宰治的聲音軟綿綿的，還有懶懶洋洋的小尾音，勾得人心直顫。
“你和我一起去…梶井…就是那天的警官說你的父母還沒聯系上。”
中原中也拍了拍太宰治的後背安撫道：
“你就安心住着，早睡早起身體好。”
“嗯。”
似是害羞了，太宰治把臉埋進被子裡，背過身去，惹得中原中也忍不住在心裡暗笑。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太宰治表情冷了下來。
他意識到他好像有了一絲感情波動。
那種感覺很奇妙，他并不讨厭。
這種名為喜悅的情感在第二天一個女學生湊到中原中也身邊時戛然而止。
那個女生并不是中原中也的學生，而是中原中也學生的妹妹，是大二文學系的一名學生。
中原教授是單身這件事并不是什麼秘密，總會有幾個學生借故來和他套近乎，畢竟中原教授為人和善，又長得精緻帥氣，就算身高是個缺陷，但也絕對是個完美的未來伴侶。
太宰治做着中原中也給他單獨準備的試卷，将嫉妒的目光掩藏在劉海下的眸子中。
他嘗到了一絲酸澀的味道，像是在梅雨季節裡晾了一周的衣服，若隐若現地透露出主人的不快。
他握緊了手中的鉛筆。
人都是很脆弱的，是吧。
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老師，廣津教授寫的這個培養皿的實驗我可以去學生實驗樓看看嗎？好像聽他說最近會做這個實驗呢。”
……
“姐姐，老師不在哦。”太宰治擡起頭，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
女學生看見這樣一個乖巧聽話的少年，也忍不住泛起了憐愛之心：
“那麼你知道中原教授去哪裡了嗎？”
“不知道呢？可能是在實驗室裡吧？”太宰治狀似無意地說道：“老師明天會在公共實驗室裡授課，現在去做一些準備。”
……
“太危險了，太宰，你以後可不要随便進公共實驗室了。”中原中也心有餘悸：
“昨天不知怎的，公共實驗室發生了火災，不過幸好沒有人傷亡，就是文學系有個女孩吓得夠嗆，現在還沒緩過來。”
太宰治乖巧地應了一聲，随後又面無表情地計算公式。
他隻是給出了一個小小的警告，在他沒弄清楚他對中原中也到底抱有怎樣的情感時，他不會做出什麼會引起警方注意的事情。
中原中也批改太宰治的試卷時，發現了一處錯誤。
錯誤不是很大，但是太宰治确确實實是将一處小數點點錯了。
結果仍然是正确的，好似在寫下最後答案之前，太宰治就已經知曉了最終的結果，這個錯誤隻不過是“謄寫”錯誤。
這隻能證明太宰治當時心不夠靜。
中原中也對于自己莫名的在意感到有些疑惑。
他為什麼要關心太宰治做試卷時到底有沒有靜下心來？
但是…是什麼讓太宰治“謄寫”心中答案時走了神呢？
是還沒聯系到的父母？
還是失去的記憶？
還是催催梶井吧。
中原中也想。
（六）
不知不覺太宰治已經在中原中也家住了一個月，仍然沒能聯系上他的父母。
十六歲的少年似乎并沒有因為失憶和與家人失散而感到苦惱，相反，他開始因為能夠和中原中也待在一起而産生了一種名為喜歡的情緒波動。
太宰治用他對外界敏銳的觀察力窺視中原中也的喜好，把自己僞裝成對方最喜歡的那一号人。
他本就是張可以随意潑灑的白紙，能夠模拟出不同的情緒。
将面包片烤得焦酥，塗抹上黃油，夾上兩片火腿片，太宰治早早地起床準備好早餐，沖泡好一杯熱牛奶，和中原中也道了聲早後朝對方推了推盤子。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亮晶晶的眼睛，隻覺得這個小孩怪可愛的。
“哦，對了。”中原中也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裡面放着一隻做工還算精緻的玻璃小貓。
“我上次說你要是考試成績要是不錯的話，就給你獎勵。”
玻璃小貓是那種有着金色瞳孔的小黑貓，正吐着舌頭舔舐自己的前爪。
太宰治不喜歡這種過分可愛的東西，當初選擇黑貓衛衣也隻是模模糊糊從書本上看到過人類對于貓這種和人類幼崽有些相似的毛絨絨的生物會具有天然好感罷了，但是中也送的這個小東西…
到也不錯。
太宰治通過自己從圖書中看到的插畫那樣，露出了一個稱得上是甜美的微笑。
他從心底感受到了一種令他莫名愉悅的，名為喜歡的情緒。
……
“中原君…這位是…”
齋藤一闫走到中原中也身前，樂呵呵地打了個招呼，眯眼看向了坐在中原中也機車後座的少年。
是青蔥的，面容姣好的小少年。
“是暫時借住在我家的學生，他的父母目前都在國外，所以暫且由我帶着。”
父母都在國外…嗎？
齋藤一闫眼中閃了閃，臉上的笑容更加真實：“這孩子多大了？”
“十六歲。”
十六歲啊，看這怯懦乖巧的模樣，應該是個好拿捏的。
齋藤一闫是個色中餓鬼，最喜歡的就是鮮嫩漂亮的少年。
有些時候，學曆和能力并不能與人品挂鈎，齋藤一闫就是這樣十足的人渣，毀在他手上的少年并不在少數。
不過他也知道那些人惹得起哪些人惹不起，所以在下手前都會搜集一下“獵物”的情報，要是性格懦弱，家世不顯的美少年那他就笑納了。
不過他下手的大多數是他手下的學生，卡一卡論文，威脅兩句也就乖乖聽話了。
眼前的少年無非是個極品。
齋藤一闫又看向中原中也，心下搖頭歎息。
也隻有中原中也能和這個少年所媲美了，隻是對方家世顯赫，來學校也隻是為了方便進行研究，不方便他下手，要是這個小少年沒什麼背景，倒是可以解解饞。
（七）
太陽有些刺眼了。
太宰治戴上衛衣的兜帽，把手縮進衣袖裡，懷裡抱着一桶西瓜汁，慢慢悠悠地往教室裡踱去。
他是疤痕體質，身上的針眼到現在為止還有不淺的痕迹，更别提束縛帶留下的疤痕，隻能用長衣長袖和繃帶遮掩過去。
不過夏天也是夠熱的。
懷裡西瓜汁裡的冰塊随着他的移動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讓透明的晶體在赭紅色的液體裡沉沉浮浮。
加了西瓜味爆爆珠，不過味道倒像是熟到快要腐敗的西瓜一樣。
太宰治抱着西瓜桶，慢慢踱步着。
自從中原中也發覺他的進度遠超自己班上的學生後，他就被中原中也留在辦公室裡有空時單獨教導，偶爾還會帶他到實驗室裡見識一下，他還得做出“好厲害”“好棒”的神情來應付洋洋得意的大人。
但也很有意思。
看見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流露出得意，欣喜和欣慰的神情時，太宰治的心中就會湧進一絲柔軟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