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館管理員宰x記者中
大概是未來背景。
設定:ABO時代之後恢複“僅有男女性别”的泛古時代
Summary:他是最完美的藝術品
(一)
津島修治,存在于六性别時代後期的最著名的藝術家,在繪畫,雕塑等領域都有不俗的成就。
星際報社最近要舉辦津島修治400歲誕辰的專題報道,于是派出中原中也來到他的故居搜集資料。
中原中也用智腦拍下幾張照片,寫下寥寥幾筆簡略的信息後,呆呆地站在一個塑像前,隻覺得心髒不受控制地抽痛。
津島修治最有名的就是無面圖與無面塑像,他的作品裡總有一個人是沒有五官的。
中原中也看着那個坐在椅子上低頭看書的無面人,總覺得那裡有些不對勁。
不得不說,這個塑像不管是發絲還是衣服纖維都被塑造得栩栩如生。
還有微微鼓起的腹部的褶皺處理也是相當完美。
這是津島修治愛人的塑像,當時對方已經懷有身孕,他和津島修治本該是幸福的一對。
可惜好景不長,這個不知面貌的omega意外去世,津島修治在極緻的痛苦下塑造了一系列有關他妻子的無面圖和這個無面雕塑,有人說是因為津島修治在妻子死後過度悲傷,一旦涉及到妻子容顔,他就會雙手顫抖無法進一步刻畫描繪,還有人說津島修治的妻子可能死狀凄慘,每次動筆時津島修治就會想起對方鮮血淋漓的面容,絕望的心靈再一次經曆喪妻之痛而導緻無法想起妻子微笑的模樣。
在遊客允許參觀的一樓場所全部被逛了個遍之後,中原中也找上了這家博物館的管理員,希望能夠進一步參觀故居的二樓和頂樓。
如果說一樓展覽的作品的話,那二樓和頂樓就是這些作品的誕生地和津島修治與妻子生活的地方,一般人不可以随意進入。
出示了記者證,中原中也在管理員的幫助下進入了二樓地域。
(二)
“這裡就是二樓了。”
博物館管理員太宰治笑着打開了第一個房間。
中原中也打量了一下這個過分年輕的管理員先生,莫名覺得有點眼熟。
墨發鸢眸,薄唇挺鼻,眉眼勾人。
根據對方的自我介紹中原中也了解到對方是剛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因為讀了博物館管理學專業,被分配到這個故居博物館當管理員。
“這裡很清閑,因為大部分展品都在橫濱美術館展出。”
太宰治掏出了一個小本本,煞有介事地對中原中也介紹道:
“這個房間就是津島修治的畫室了。”
在現在這個時代,幾乎所有人都是使用智腦作記錄,像太宰治這樣用最原始的方式做記錄的人并不多。
中原中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然後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太宰治的講解上。
太宰治的聲音慵懶又富有磁性,他像是最優秀的導遊那般,遊刃有餘地對這個平平無奇的畫室侃侃而談:
“這裡是津島修治平日裡繪畫的對方…當然偶爾也會去天台,他對于藝術的創作比較随性,喜歡潑墨式的繪畫……”
中原中也看着滿地如同噴漆一般亂七八糟的顔色,這些色塊都像是宣洩着情緒的巨獸在他的耳邊咆哮。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中原中也套上鞋套,在畫室裡拍了兩張照片。
津島修治似乎會把身邊的地闆或者是牆壁當成調色盤的模樣,粘結的色塊大多都成了混濁的顔色。
一旁挂在牆壁上的大概是津島修治的繪畫專屬衣罩,上面也是星星點點的顔色,鮮豔得就像是剛濺上去那樣。
當時的保存技術已經這麼先進了嗎?
中原中也走過幾乎沒有灰塵的畫室,想着這個小小的故居博物館倒也是經費充足,就算是不對遊客開放的地方也被好好地保護着。
“…這個房間大體就是這樣。”
太宰治合上小冊子,見中原中也盯着他的紅皮書看,他聳聳肩,笑了笑:
“這些都是每任管理員一定要知道的知識啦…繼任前都要手抄一份什麼的…”
“是這樣啊。”
中原中也看着對方有些耍寶的模樣隻覺得好笑。
怪不得了如指掌地仿佛就是這棟别墅的主人一樣,原來是有“作弊器”啊。
就像是學術不精的學生一樣,有點可愛。
中原中也走出第一個房間。
“去下一個房間看看吧。”
(三)
下一個房間是津島夫婦的卧室。
卧室很整潔,淡黃色的牆紙上繪制着溫暖可愛的小動物圖案,淡藍色的花瓶裡插着一束溫柔可親的暖橘色薔薇。
地面上鋪着米色的毛毯,淺棕色的木制衣櫃裡整整齊齊地疊放着夫婦二人的衣服。
還有小寶寶的嬰兒裝。
也許,津島夫人曾經也很期待孩子的出生吧。
花瓶裡的薔薇似乎是真花。
還未等中原中也開口,就聽見太宰治解釋道:“這個是我早上摘來的花,之前的管理員囑咐過我,如果有條件的話,在花園裡的薔薇綻放時,摘下一兩朵插進這個花瓶裡。”
中原中也點點頭,拍了幾張照片,腦子裡思索着該怎麼描述這間屋子。
溫暖,溫馨,像是蜜糖一般甜蜜。
中原中也看着床上整整齊齊的兩個藍色的枕頭,配上正中央一個小小的淡紫色枕頭,心中漫上一股酸意。
大部分情況下,那些在後世聞名的藝術家都是死後成名,但是津島修治不一樣,他在生前就已經聞名遐迩,是個舉世難出的天才,隻是在妻子死後他的悲憤,他的痛苦塑造了讓後者難以觸及的成就,并在最後用一根麻繩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為他的作品鋪就了最後一層絢麗的色彩。
可是,他本該是一個普通的幸福的丈夫和父親,最後卻淪落為一個絕望的瘋子。
中原中也陷入了難以描述的臆想中,他盯着那個小小的枕頭,幻想着有一個可愛的孩子枕着它酣睡。
一個美麗的,溫柔的母親坐在他身邊,抱着孩子輕聲哄着,呢呢喃喃地唱着家鄉小調。
太宰治見中原中也很投入的模樣,将手中的鑰匙遞給了他,一臉歉意地表示雖然遊客不多但是也不能長時間沒有人看着,中原中也可以自己看看。
“如果有什麼想要了解的,可以在六點半閉館後由我講解。”
太宰治在離開前又添了一句:
“三樓最中間的那間房請不要打開。”
(四)
現在成了他一個人的“旅行”。
中原中也拿着一小串鑰匙,在二樓已經進入過的兩間房徘徊。
不管怎麼說,這些房間實在是有些過于“新”了,雖然中原中也相信如今的科技大體可以保存到這個地步,但是這種嶄新程度,這種仿佛還有人生活着的痕迹很難不讓人在意。
他像是一個挑剔的食客,明明已經吃到了自己想要吃的菜,卻在不斷反刍這道菜中的不合理之處。
為了這次的報道,中原中也如今搜集的資料已經足夠,可他還想再深入了解一點。
于是,在躊躇再三後,他還是打開了下一個房間的房門。
……
這是一間書房,看起來使用它的人并不是津島修治。
中原中也走到桌子前,桌子上放着一小疊稿紙,嶄新得仿佛作者剛剛離開不久,他甚至覺得那墨迹隻是半幹。
稿子上是一首——或者是半首詩,署名是憂濁。
中原中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是他讀過這半首詩,這半首詩是如今國中生都要學習的文學瑰寶,他曾經也嘗試過續上這首詩,但是最後都失敗了,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阻止他進行這個嘗試。
小心翼翼地翻過一頁,中原中也又看到了一首詩,同樣署名憂濁。
零零碎碎算起來大概有三十幾篇,而這些在中原中也記憶裡堪稱詩歌界白月光的佳作,他們的作者隻有一個名字:佚名。
如果這些詩歌是“憂濁”寫就的,那麼憂濁又是誰?
是津島修治嗎?
還是他早逝的妻子?
中原中也更加傾向于後者。
泛古時代,人們的性别再次回歸古地球時的雙性别時期,在此之前的六性别時代中,人們對于作為優質生育機器的omega有着心照不宣的束縛,他們以保護為由限制omega的工作機會,扭曲“無才便是德”的說法,讓omega們隻能變成乖巧聽話的人妻太太。
假設憂濁就是津島夫人,那麼在那個時代的背景下,津島修治的确是很寵愛他的太太,甚至為對方提供了學習的機會,打造了omega不被允許擁有的一間書房,縱容妻子成為一名“詩人”。
那樣的時代啊…有多少omega的才華被掩蓋在曆史的洪流中,他們如今也隻能通過隻言片語窺見先人的風采。
中原中也關上了門,前往三樓。
(五)
最左邊的房間是一處室内花園。
特殊的房頂設計可以讓其成為露天花園,裡面種植着和樓下花園一般無二的粉橘色薔薇,和一些其他小型灌木,正中央是一株桃樹,粗壯的枝幹下搭建了一架小小的秋千。
唔…大概可以用來佐證津島修治在妻子死前度過了一段幸福的時光吧。
中原中也沿着石子小道,猜測大抵也是有人修剪這裡的灌木的,便起了拍攝的心思。
但願讀者不會覺得這所别墅裡的環境過于理想化吧。
中原中也順着房間四角行走,這才發現樹幹上刻着一行小字:
【Love,D to N】
是花體字,很工整,起碼得有一些藝術功底才可以刻成這個地步
“D”?
是誰?
中原中也有些摸不着頭腦,難道是津島夫人刻的字?
畢竟津島夫人跟在津島修治身邊熏陶,也不是不可能會有那麼一點功底。
但是…“N”又是誰呢?
到目前為止,津島夫人都是整個故事中最神秘的存在,他們不知道他的外貌特征,不知道他的性格,不知道那些驚才絕豔的佳篇是否出自對方之手,就連姓名也是隻字未知。
他就像是一隻翩跹的蝴蝶,絢麗地飛過又讓人無法捉住。
中原中也的好奇心徹底被挑起。
這一切就像是有人刻意抹去了津島夫人存在的一部分痕迹,又讓他完全被捆綁在津島修治身上,成為為津島修治塑造一個完美的寵妻人設的工具,沒有自己的人生意義。
可悲又無奈。
(六)
退出房間,中原中也撥通了主編的通訊号碼。
沒有回應?
中原中也聽着裡面嘈雜的電流聲皺了皺眉頭。
這所故居博物館雖然地處郊區,但也不至于還沒有被通訊信号網路所覆蓋。
遲疑了一下,中原中也試探性地撥通了太宰治留下的通訊号碼。
“喂?”
男人好聽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缱绻得像是在和愛人低語:
“是記者小小先生嗎?”
“…抱歉,我這裡似乎無法和外界取得聯絡。”
“是這樣啊…”太宰治的聲音像是侵染上了一層雜亂的電音:
“我處理一下手頭的事情,馬上上…”
通訊突然被切斷,中原中也下意識撫上了戴在食指上的智腦,踱步到窗口往下看去,遊客寥寥,但是還有零星的幾個人再往裡走。
那個孩子….是不是進去過一次?
中原中也死死地盯住那個穿着粉色連衣裙的黑發小女孩,不管是手中的兔子氣球還是棒棒糖都是極其顯眼的特征。
那件連衣裙….他似乎也見過。
就在剛剛。
中原中也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面,立馬回到了二樓,拉開了衣櫃,一件抹淺淡的粉色出現在他的眼前。
幾百年前的款式怎麼會出現在一個小女孩身上?
中原中也已經無暇顧及太宰治的叮囑,腦子裡不斷閃爍着危險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