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金色的子彈貫穿了她的肩胛骨,【513】擡起頭一支金箭正正好的刺進她的左眼,滿天箭雨将她圍成一隻困獸,通風管道被破開,從中落下兩個屠殺的幸存者。
“是你們。”【513】眯起了自己詭異的眼睛,白柳手中的骨鞭變成了唐二打的玫瑰左輪,幾顆子彈打進她的關節,但這隻怪物像感覺不到痛般仍然笑嘻嘻的在原地打轉:“這就是邪神選定的繼承人?诶呀呀,真是稀奇,這麼個自負的怪物能坐上他的位置嗎?”
“白哥,先走吧。”王雅扯了扯他的袖子,白柳淡淡的應了聲,和她快步跑進了樓梯間。
“又是頓送上門的美餐。”【513】折斷了身上的金箭,她起了貓逗老鼠的心思,慢悠悠的鑽進樓梯間,腳步輕盈的向上走去。
“别走啊,我還沒玩夠呢。”
白色的骨鞭猶如一條迅疾的閃電抽向了【513】的脊骨,她龐大的身體在狹小的台階上艱難的閃避着白柳的攻擊,她的爪子挖下磚頭,直直朝白柳的方向扔去。
“找到了一隻小白鼠呢。”
“怎麼就你一個人啊?我們的大祭司呢?臨陣脫逃另尋明主了?”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白柳揮舞着手中的鞭子,身形靈活的躲過她的每一次襲擊:“對付你我一人足矣。”
“起碼現在需要個大人讓你認清現實。”
*
負一樓,大門禁閉,吳思賢神情頹廢的坐在門前,幾乎不用刻意的去猜,王雅就能理清現在的局勢。
“賢哥,你他媽真是瘋了。”
吳思賢聞言肩膀有些顫,他擡起頭,眼眶通紅,像是哭了很久很久:“小雅,沒辦法了,我沒辦法了。”
“我欠她的。”
“媽的你誰都虧欠唯獨不欠她了!”王雅氣憤的揪住他的衣領,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的腦袋揍開花:“你找了她多久?結果她他媽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把你給當狗耍!她根本不在乎你,她隻把我們當棋子!明白嗎?”
“現在這裡還有個難搞的怪物,除了她能徹底殺死她外沒人能全身而退,白哥暫時把她拖住了,你快點讓開,我要見她!”
“來不及了……”吳思賢古怪的笑着,他的眼神渙散,低聲喃喃自語:“你來晚了。”
王雅不在理會瘋子的胡言亂語,她丢開吳思賢,兩三腳就踹開了緊縮的大門,滿地碎裂的腐屍聚成一個環,阿迪雅希絲被一把劍釘在中央的法陣上,氣息奄奄。
“希絲,希絲?”王雅拔出那把劍,她小心翼翼的把阿迪雅希絲抱在懷裡,試探着她的鼻息,還好,還有點氣,她還活着。
“嘶,吳語笙呢?”她四處張望着,可空蕩蕩的房間裡除了明明滅滅的燭火外再無半點生物的影子,抱起阿迪雅希絲,褲腰上也别上了把質樸的鐵劍。
吳思賢也沒多問,他拿過那把劍就往樓梯間走:“我去幫白哥,你和小語先上去,找個安全的地方躲好。”
“你覺得白柳還會信你?”
“這是命令,主攻手要服從戰術師的指示,你趕緊給我滾遠點。”吳思賢反鎖了樓梯間的門,任憑王雅如何敲打都不開,她也深知會長的驢脾氣,抱着阿迪雅希絲就往地面上跑,哪成想地上有個更急手的不速之客。
“靠,你咋還在這?”
“挂念自己的女兒犯法嗎?”白六的視線望向她身後的往下延伸的台階,惋惜的搖了搖頭:“真是自尋死路。”
“你什麼意思?白哥和賢哥會死?”王雅頭暈目眩,但她還穩穩的抱着阿迪雅希絲,她把懷裡的“睡美人”放在地上,深吸一口氣,朝邪神跪了下去。
“你救救他們好嗎?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人命的。”
“傻孩子,你求錯神了。”白六雲淡風輕的微笑着,他雙手插兜,黑色的衣角在風中翻飛:“人各有命,我無法插手旁人的選擇。”
“現在隻能靠你們自己,如果連一隻怪物都殺不死,何談弑神呢?”
“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拿起自己的槍,竭盡所能的保護好自己的戰術師,而不是卑微的跪在一個邪神面前,祈求着,希冀着他大發善心。”
“還是這麼天真呢小雅。”
王雅咬緊牙關,她的腕上纏着鐵鍊,在天堂島橫死的怨靈們戴着鐐铐,他們嘶吼着,發洩着心中的冤屈,她握緊手中纏繞月桂葉的槍,帶着他們前去尋仇。
“那你就作壁上觀,好好看着你嚴重蝼蟻樣的人類是怎麼把你扯下神壇的。”
待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地上的女孩才睜開自己的眼睛,她雙眸湛藍,臉上平靜無波,像潭死水。
“你裝睡的本領還是那麼精湛。”白六将她從地上拉起來,吳語笙捂住自己鈍痛的頭,又跌坐回了堅硬的水泥地:“她們好吵。”
“你說那些叽叽喳喳的小知更鳥會不會把你腦袋裡的縧蟲吃掉呢?亦或者是把你全吃空,留下一具空殼?”
“你這張破嘴我到現在還沒習慣。”吳語笙這次沒讓他扶,自己搖搖晃晃的靠着牆站直,如此簡單的動作就讓她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太脆了吧,我一萬年前才這身體素質?”
“你現在要做什麼?登出遊戲?回亞特蘭蒂斯?還是去拉萊耶陪我下局棋?”白六支着下巴,笑容優雅:“我新收了副棋子,觸感溫潤,是你會喜歡的類型。”
“下次吧。”吳語笙擦掉額頭上的汗,她握住胸前的海螺項鍊,那把骨質的西洋劍碎成了渣被海風吹散,她嗤笑一聲,轉身,做出了個白六意料之外的選擇。
“我要去當回聖母心泛濫的好人,你要去看戲嗎?”
*
負一層,戰局進行到了白熱化,【513】的左臂被白柳絞斷,她的身上彈孔密集成了馬蜂窩,但生命過于頑強,仍然表現的像隻受了皮外傷的樣子。
反觀這邊三人就狼狽的多了,吳思賢半邊肩膀沒了,白柳胸前被抓傷,破開的皮肉下隐約露出了跳動的心髒;王雅的左側肋骨被紮穿,肺破了個洞,呼吸的動靜像個破風箱。
“還要掙紮嗎?”【513】歪着頭,她的尾巴因興奮而甩動着,鮮血讓她興奮,食欲和饑餓催促着她撕碎眼前鮮美的“食物”。
“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吳思賢的腳下全是融化的顔料,他的技能CD,隻能靠手裡那把劍去劈砍,【513】的鱗片硬度堪比裝甲車,但這劍也是奇了,沒卷刃也沒開裂,甚至還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幾道劃痕。
“這也是你妹妹,你去看看能不能用愛感化她?”白柳挑眉睨着他,吳思賢明白他還記着自己踹他的那一腳,沒吭聲,反而把劍擲出,直奔【513】的右眼:“我不是南宮問雅,先廢了她再說别的。”
劍被【513】打偏,在半空中轉了幾圈後被一隻瓷白的手穩穩當當的握住劍柄。湛藍的花紋重新攀爬上劍刃,金色的荊棘環繞着劍身,持劍者悠閑的吹了個響亮的口哨:“抱歉各位,狗屋門沒關好,叫她跑出來亂咬人了。”
“小九,過來,咬人的壞狗會被主人拔掉牙齒的。”
“你現在到底是誰?”
這是三人共同的問題。
持劍的女孩隻是輕輕的笑了笑,她快跑兩步後迅速起跳,利劍刺進鱗片間的縫隙,殷紅的血液和【513】的慘叫書寫出她勝利的新篇章。
“台詞中二毀形象,我還是改一改吧。”她的嗓音輕飄飄的,像片羽毛落在水面,驚起小片漣漪:“萬年來所堅守的神明啊,萬年來所不屈的靈魂啊--”
“以我之名,以我之誓,以我之心--”
“換此冤孽永堕阿鼻地獄,享永生永世驚惶之苦痛!”
咔嚓,咔嚓。
地面四分五裂。
白柳扒着嵌在牆裡的燭台,骨鞭纏上了王雅的腰,她的手抓住了吳思賢的小腿,而【513】身上纏滿了生鏽的鐵鍊被迅速往下拽去,而那個他們萬分熟悉的姑娘則把劍紮進牆裡,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
“吳語笙!”
姑娘擡起了自己的頭,她釋然的笑着,卷長的睫毛上挂着血珠,她眨了眨眼睛,那滴血從她的眼下滑至下巴,留下道殷紅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