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其他人都還沉浸在偌大一個小鎮頃刻塌陷的震撼之中,塔羅納決定先和無情對一對情報。
無情先說,她再酌情透露一部分,至少讓他對異常的存在有個數,不至于以後臉貼臉了還反應不過來。
塔羅納搜了林琮的魂,那個垃圾近期的記憶裡有接到“攔截從京城來的捕快”一類的命令。
隻是攔截,而不是殺死,這個捕快一定是他們輕易動不得的人物。
神侯府的四位名捕不就是了。
隻可惜這個林琮也是個小喽啰,知道的不多。
想到這兒,塔羅納幽幽地歎了口氣,心頭升騰起一股濃烈的厭惡來。
她最恨的,就是自顧自破壞無辜者美好生活的人。
無論是以那樣殘忍的手段異化無辜女子,還是讓她們保留幾分神智吞吃自己的親生骨肉,每一樣,都足夠對方遭受千刀萬剮碎魂噬魄之刑。
以她的經驗來看,那個在林琮記憶中神秘至極也崇高至極的、所謂的“長生聖母”就是她這一次要找的異常了。
長生聖母?
等她找到了它……
呵。
塔羅納本以為無情要猶豫許久,或者至多告訴她一些淺層的信息,卻沒想到他這麼老實,除了一小部分實在不能說的以外,其他的都告訴她了。
……
無情來此是因為一封信。
寫這封信的人是冀州的知州,諸葛神侯的好友王逢時。
準确些說,是冀州的前任知州。
——王逢時死了。
他的死訊比他的信來得更早。
王逢時是慘死的,身首分離,頭顱至今下落不明,他全家上下一共三十九口人,無一幸免。
最離奇的是,就鎮守在知州府外的府兵第二天才發現他們的長官一家沒了。
官家震怒,派欽差往冀州調查,最後調查出來的結果是——
冀州山匪猖獗,王大人自上任以來剿匪成效顯著,剩下的山匪眼看沒有了活路,于是惡從心頭起,竟買通了知州府的管家,暗中下毒殺死了王大人一家老小。
而那些作案的山匪都被欽差緝拿歸案,一同押送回京城,等候官家處置。
這些話聽起來甚是荒謬,那可是朝廷二品大員,竟就這般死了?
諸葛正我是一字不信的,王知州分明上個月才同他通了信,說是冀州匪患已平,邊關形式漸緩,百姓可以過個好年了,怎麼如今一月時間還未到,他便被山匪尋仇緻死?
什麼樣的山匪才能嚣張至此?!
這不可能,其中必有蹊跷!
他當即上奏要重查此案。
誰知蔡京這時出來和稀泥,左扯一句欽差乃官家親信,右扯一句人證物證俱在,犯人也都供認不諱,質問諸葛神侯是不是對官家有異議。
諸葛正我一肚子氣,和他當庭辯了起來。
官家的怒火本就來得快去得也快,既然這案子已被欽差結了,那再查又有何用?冀州也不是沒有被山匪尋仇的官員告死,将犯人通通斬首以示朝廷威嚴便是了。
再者,比起諸葛正我,官家心裡其實更親近蔡京,隻是前朝需要,才要讓兩邊勢均力敵。
蔡京幾句話說進了官家心裡,這事便這麼蓋章作罷了。
諸葛神侯氣得直抖,心裡是恨不得能把蔡京一掌拍死。
回到神侯府,他還沒有坐下,王逢時的信便到了。
也正是這封信,讓諸葛神侯不惜冒着開罪官家的危險,也要将此案徹查到底。
無情乃四人之中心思最為缜密者,便由他親自前往冀州暗查。
……
塔羅納好奇地問道:“信上寫了什麼?”
究竟是什麼樣的内容,讓無情放着大路不走,專撿小路低調前行?他要是走大路,說不定他和自己在那個雨夜中根本就碰不到一塊兒去。
無情似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冀州有妖。”
嗯?
冀州有妖?
“信上的内容?”
無情颔首:“隻有這四個字,且寫得很匆忙,像是……”
像是沒時間了,有什麼很要命的東西已經追上來了。
塔羅納沉吟片刻,調出世界意識給的範圍。
她是從大宋邊關一路奔襲過來的,走的不是直線,而是盡量将周邊範圍囊括進來的Z形。也多虧她是走的Z形,不然就遇不上那隻怪鳥了。
冀州有妖嗎?
大魔女看着輪椅上氣質如寒梅傲然冬雪的青年,深覺自己在這個世界的運氣不錯。
她正想着下個世界要不要也去找氣運之子跟着,說不定還能白嫖一次情報,就聽無情又問道:“洛娘子可知蔡京此人?”
聞言,塔羅納愣了愣,她看無情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
這問題問得,就像是她對人世間不了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