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心下一驚,他竟然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就在他伸手要去摸兵器的時候,土地廟外響起了一道空靈的女人聲音:“你就是追命?”
聞言,追命意識到了來人的身份:“閣下是……洛娘子?”
“是我。”
話音還未落地,聲音的主人就輕盈地從外面飄了進來。
真的是在飄,追命發誓自己親眼所見,這位洛娘子腳不沾地地飄到了他面前。
怪不得他沒有聽到有人靠近,那一聲響動怕也是洛娘子故意為之,為的是提醒他自己來了。
果然如大師兄說的那樣,這位方外之人的實力深不可測,萬幸不是蔡京那一頭的人,不然他們兩個都得折在這裡。
追命站起身來,這一平視,眼中閃過驚豔之色,随即他拱手緻禮:“在下追命,有勞洛娘子前來接應了。”
要是别人說這世間有妖怪,他決計是一萬個不信的,可說這話的人是無情,因此還未親眼見到,他就已經信了。
追命也是英俊男子,因自身性格,頗有些不修邊幅,不知道他是四大名捕之一的人,都會先贊一聲:好一個放蕩不羁的俊男兒!
塔羅納很滿意,【血怨修女】的謎之母愛對追命沒有半點反應,冷漠得很,一點不像面對無情時那樣洶湧澎湃,有時候還壓都壓不住,搞得她好幾次都以為無情看出來了。
很好,她隻需要對無情一個人母愛洶湧,這大大減少了她在心裡抓狂的量。
“不必多禮。”
大魔女虛扶了他一下,假模假式地從後腰處摸出一個水晶手镯來,遞給追命:“戴上它,然後閉上眼睛,我帶你入城。”
冀州府的夜晚比白天危險,白日裡塔羅納感受到的那股排斥力在夜晚顯得更重了,走城門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她打算直接傳送過去。
【血怨修女】是厲鬼,其存在介于虛實之間,再搭配上模糊和降低存在感的混淆魔法、忽略魔法,塔羅納完全可以肆意在冀州府遊蕩。
她就以這樣的狀态在冀州府的地底搜了兩個多小時,無論是她,還是位于世界外側的忒休斯,都沒有探測到任何敵意和不明視線,這說明她這套組合技打下來,異常完全發現不了她。
這就好,她暫時還不想從暗處走出來。
桦樹女妖是塔羅納放出去吸引火力的靶子,異常隻會以為楊姑鎮的毀滅也是桦樹女妖做的,有桦樹女妖在外面吸引異常的注意力,她便有足夠的時間将這座已經淪為異常老巢的城池反過來變成異常的墳墓。
她那兩個多小時可不是白轉的。
……
“嘔!”
昏黑的小巷裡,放蕩不羁的俊男兒追命扶着牆吐得昏天黑地,導緻他顧不上體面直接yue出來的罪魁禍首正抱着胳膊站在巷口,耐心地等他吐完。
這很正常,頭一回傳送,暈嘛。
追命把胃裡的東西全都吐了個幹淨,他抖着手從懷裡摸出一張本是備着用來包紮傷口的白布擦嘴,一邊感受着臉上漫上來的熱度,一邊心想:早知道會這樣,自己就不把那隻烤山雞吃了的。
……他從未如此丢人過。
頭一回見識到如此神通,結果把臉丢了。好在洛娘子看不見,算是給他留了點臉皮。
塔羅納提醒過他傳送肯定會暈,因為這種事情看個人體質,也因為目前為止她還沒見過暈傳送的人,誰知道追命會暈成這樣。
早知道就縮短傳送距離了。
唉,不曉得世界意識會不會以“讓自家氣運之子丢臉”為由扣她額外的報酬?
忒休斯:【……】
忒休斯:【世界意識還不至于如此小氣。】
不要胡亂編排人家啊,那可是給額外報酬的金主爸爸。
【說的是!】
大魔女頓時又高興了起來。
此時城内的熱鬧已經散了一半,街上行人三三兩兩,連攤販都開始收攤了。
進客棧大門前,塔羅納望了一眼長生聖母寺的方向,那裡還有很多人,真是欲望熏心。
客房内,無情還沒有睡,金劍和銀劍也在。
他們剛回來沒多久,忽然聽見外頭有規律地敲門,離得最近的銀劍連忙上前開門。
門還未完全打開,兩道人影便滑了進來。
“大師兄。”
臉色還有點兒蒼白的追命順手将門關上了,還擡手揉了揉銀劍的腦袋。
楊姑鎮那樣的事,他這個旁觀者隻看了文字都覺得驚心動魄,更别提這兩個涉世未深的少年了。
真是辛苦他們了。
還介于虛實之間的塔羅納飄得比追命快多了,他才滑進來,大魔女就已經坐到了無情面前。
感覺到洛娘子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似是在打量巡視他有沒有受傷,無情便開口道:“洛娘子放心,我們此行并無危險,反而還頗有些收獲。”
檢查過無情沒有受傷,并得到了無情的解釋後,【血怨修女】不安的心情迅速平息。
她曾失去了她所有的孩子,所以無法放任自己的孩子孤身在外,不在孩子身邊的她惶惶不安,生怕這個失而複得的孩子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出什麼事情。
塔羅納用了點力氣,才抵抗住【血怨修女】想要撲過去把無情抱在懷裡哄的沖動。
她在心裡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心想:來吧,繼續漲吧,反正到時候尴尬的不是我。
這邊将兩人短暫的互動看在眼中的追命摸了摸下巴,表情裡多了幾分古怪。
嘶,他怎麼覺得……洛娘子和大師兄之間有些不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