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對話聲就在耳邊,明姝撐開眼皮,看到眼前朦胧的輪廓。
她起先沒有在意,閉上眼睛之後又猛然睜開,立即想從靠枕上起來。
蕭以鳴也留意到了她的動作,轉過身來。粗糙的指腹撫過她光滑的脖頸處,開口道:“沐浴過了?”
明姝定定地望着他。他的手從她的脖頸處抽離,卻下移到腰間,随即身子一輕,她立即睜大眼睛。
蕭以鳴将她從羅漢床間抱了起來,沒有任何征兆。明姝有點慌,緊緊地扯住他的衣襟。蕭以鳴隻是低頭望了一眼,沒有多說。
隔間的珠簾被宮女挑起,明姝的視線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寝殿,最終身體碰到柔軟的床榻,她立即撐坐起來,散落的發絲垂在肩上:“……陛下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蕭以鳴撈起她的一絲碎發,視線往門外一掃。梓鸢和梓歸便立即會意,進來為明姝寬衣梳發。
明姝擡起頭時,蕭以鳴不知何時已走到窗邊,留給她一個背影。他搭在身後,似乎神情閑适。
梓鸢要給明姝拆發髻,被明姝擡手制止。
“臣妾今日疲乏,不宜侍寝,請陛下恕罪。”
這話一出,蕭以鳴身上的閑适立即消散,再轉過臉來時,容色鐵青。
兩個人都對這句話并不陌生,上次她拿這話搪塞過他,他還特地招來太醫戳穿她的謊言。
蕭以鳴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明姝也并不後退。
既然她得不到想要的,那何必順着他的心意。
交換眼神的瞬間,蕭以鳴讀懂了。
男人神色恢複淡然,一步一步邁到床榻邊,一旁的梓鸢不得已退後為他讓開道路。
有力的手指握住她的臉頰,他的身影壓過來,明姝感覺到有無形的威壓逼迫她低下頭去,可她攥住了自己的裙角,仰頭直視。
他黑漆漆的眸子裡有些濃烈的情緒,或許是不滿。明姝揚起唇角,這一局,她要赢了。
蕭以鳴低下頭,在她的耳邊道:“想要孩子嗎?”
明姝睜大杏眸,不理解他的意思。她擡頭仰望,便感覺發間一松,蕭以鳴取下了她頭上的一支簪子,擡手遞給梓鸢。
很快,梓鸢和梓歸會意。她們将她的發髻拆下,脫下繁重的外衣,露出裡面輕盈的衣衫。
做這一切的時候,蕭以鳴就站在旁邊,直直地看着她。
明明還剩下一件裡衣,可她仍然感覺被人剝了個幹淨。明姝終于将頭偏到一旁,不去看他銳利的目光。
餘光裡,男人的影子走了過來。
“明家想要一個孩子,朕知道。”
蕭以鳴目光幽深,語帶深意,“朕隻看你想不想要這個孩子。”
一隻手掌将明姝向後推,力道很大,她倒了下去。男人将她的身體翻轉,濕潤的吻落在她的脖頸處。
他又咬她,但明姝想着他開始說的那番話,沒有反抗,可心底是不情願的。
四年前入京時,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嫁給這樣一個人,過身不由己的生活。
起初隻是奉命入宮見太後,卻不知怎麼成了皇子伴讀。明明和六皇子定下婚約,卻嫁給了五皇子。
入京之後的事,全在意料之外。
明太後對她有恩,她便順着太後的意,留在五皇子身邊,可沒有一回真正做成了什麼。從前他是皇子時沒做成的事,如今他成為帝王,就更做不成。
到時候有了孩子,恐怕孩子也會和她一樣,成為兩方之間争鬥的傀儡。
明姝恍惚間,肩膀上忽然吃痛。她擡起霧蒙蒙的眼,和面前的人對視。
他的眸光沉沉,明姝一向看不透,但總覺得他不甚滿意,所以神情肅然,力道也重。
明姝掙紮着想躲,被他的雙臂死死地按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境變了,這一回比上回更加痛苦難熬,她眸子含淚,掙紮地喊“不要”,但他反而動作更狠了。
明姝在意識渙散間恍惚回想起明太後的話。太後叮囑她,幾個皇子之中,五皇子的性情最為難測,讓她小心把握。
如何把握?一個見到别人痛苦反而會興奮的人,純粹是個惡人。
明姝被人的手掌箍得動彈不得,身子不住地搖晃,唯一能做的就隻有腹诽。
她既覺得這樣的關系很可笑,又無可奈何。
漂泊的感覺終于停住,明姝擡起眼,看見他披了衣衫,往外走去。
明姝掙紮地爬起來,随手披了一件髒衣在身上,便喊來梓鸢。後者在她身上套了一件披風,攙扶她進入浴房。
梓鸢給明姝揉洗身體,發現先前皇帝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還未完全消退,如今又添新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