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瞪大一雙杏眼。
生死關頭似乎明白了那人的心思。
謝年祈,當真不顧她的死活。
【檢測到宿主生命危險,啟用三分鐘免傷】
系統的機械音飚得迅速。随着話音落下,周遭事物近乎靜止,仿佛有人按下這個世界的暫緩按鈕,所有東西動得極其緩慢。
弩箭懸于半空,以一秒分毫的速度向前,路徑在眼前清晰明了。
恐懼,氣憤,失落,所有情緒蕩然無存。
易棠冷靜下來,眼前超出常識的景象提醒着夢中人——
她是異世者,是四維空間裡活生生的人,和書中所有人不一樣。
她才是人,而他們,隻是書中的角色。
此番尋回一絲真實感受,易棠帶着蘇瑗避開鐵箭,确認安全的瞬間,周圍一切恢複正常。
依常理而言,中箭隻是一瞬息的工夫。
她借系統獎勵躲避傷害,在旁人看來便是身手敏捷,快速躲過攻擊。
【恭喜宿主成功躲避傷害,三分鐘免傷庫存為:0】
還未來得及高興,又聽一聲尖銳破空聲。
有什麼冰冷的物什沒入胸口,第一時間未生任何感受,待發覺過來的時候低頭,弩箭已經穿過胸膛刺入蘇瑗的手臂。
随着血色泛濫,劇烈的疼痛從前胸後背蔓延至全身,仿佛有千萬根針刺穿皮肉。
呼吸間斷而艱難,胸腔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無法吸入更多空氣。
【系統修複完畢,補充支線任務情報線索】
【重要角色謝年祈對宿主的感情為:假意】
【系統修複完畢,補充支線任務情報線索】
【重要角色謝年祈對宿主的感情為:假意】
聽着系統的電子機械音,易棠的心跳越來越快,嘴唇不住顫抖,身體也開始抽搐起來。
溫熱血流淌過胸腹。
周圍的古樸物件飛速旋轉。
她又開始分辨不清現實與虛幻,呼吸仿佛陷入一片混沌的迷霧之中,帶來窒息和迷茫的感覺。
倒下的時候她看到那人提刀對準大淵國君,最後一刻卻猛然轉身。
陷入黑暗之前,那把刀的刀尖刺入柳蕭的胸膛。
……
國公府。
日光明媚,柳條随風搖曳。
栖遲院的婢女在書房外請見,未作停頓就進到屋内。
若是尋常仆從過來通報,裡邊的人得晾上好些時候才讓人開口,今日倒與先前不同,幾乎是立時放人通過,好似怕耽擱什麼要緊事務。
栖遲院發生之事經由清潤女聲一一道出。
桌案前的小公爺聽完便放下書卷,有起身的意思,卻愣了一瞬,随即端正身子,重新捧起卷冊,隻淡淡應了句“嗯”。
栖遲院。
易棠悠悠轉醒,輕紗床帳和雕花窗棂映入眼簾。
無意感受身下柔軟,記憶如潮水湧來。她記起宴席上的驚心動魄,還有那支懸在半空的弩箭,以及要人命的劇痛。
擡臂嘗試撐起身子,身體卻異常虛弱,胸口的疼痛提醒床上的人,酒宴上的經曆并非一場噩夢。
甫一環顧四周,床邊伺候的婢女儀态得體。
窗外隻有鳥鳴和微風拂枝葉的聲音。
“……我睡了多久?”她問。
聲音不知是疼的還是渴的,有些嘶啞。
婢女聞聲欠身行禮,輕聲道:“回姑娘,十日。”
“……”
好家夥。
整整昏迷十日,都怪那個混蛋射的箭。
易棠閉上眼睛,努力平複心緒。
很難說是命大還是福厚。
當時的疼痛和黑暗實在令人難忘。
系統僵硬的機械提示音同樣難忘。謝年祈對她的情意為假意。
難想明白的是最後刀尖刺入柳蕭的胸膛……
等等,最後殺的是柳蕭?
幾乎脫力的人躺回床上,手指輕觸胸口,還殘留着箭傷的疼痛。
謝年祈那混蛋玩意兒,又瞞着她行事。
她那般信任他,平常捉細作也就算了,僞裝國賊是何等重要事宜,竟然也未提前告知其中安排,害人白白挨了一箭。
“叫謝年祈過來。”她氣道。
婢女恭敬回應:“小公爺在忙。”
易棠的态度依舊。
“那扶我起來,回易家宅。”
“你傷在筋骨和心脈,需得靜養。”
最後回應她的是一道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