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左思右想,最終“臣”不下去,視死如歸的哭喊道,“陛下,禮部籌不足錢呐!臣愧對陛下啊!”
落朝顔:“……”
根本不給說話機會,急了就哭,怎麼,都知道我見不得人哭的癖好了?
她沉沉歎氣:“你倒是讓朕說完。”
都是官場上的人精兒,禮部尚書覺出她并未動怒,迅速收起哭臉。
可是聽完落朝顔的話後,禮部尚書頓時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回複。陛下竟然決定不辦登基大典,并将其推遲到與遙遙無期的立後大典同時舉行。
他嘴裡那句“于禮不合”在舌尖來回打滾兒,說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能讓曆來信守禮教的禮部尚書如此為難,足見天晟當下情況捉襟見肘。
落朝顔一揮袖子,拍闆定案,“無需多言,照朕的吩咐傳下去。”
禮部尚書“陛下聖明”喊得震天響,心中無奈又自責,領着禮部官員退出禦書房。
接下來,是刑部尚書聽旨。
“将獄中所有犯人案件重新審理,冤屈者無罪釋放,若有才能,你可舉薦給戶部;罪大惡極者叛苦役,充去修築河堤;罪責不大不小者,觀其品性心性,再做定奪。”
刑部尚書雖心裡已有準備,仍未想到陛下心胸如此開闊,他原以為會将所有犯人一律充作徭役,想來,是他狹隘了。
朝臣私論陛下時,或多或少會提她“私德有虧”,再多的卻不說了。
其實并非他們揪着陛下私事不放,實在是她,沒有别的錯處可說。
念及至此,他忽然領會了那群跟着陛下從萦懷郡走來的将士們,士為知己者死,臣為明君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刑部尚書重重跪地接旨,語氣熱切,“陛下聖明!臣,遵旨。”
宿客眠先是被禮部尚書幾嗓子嚎哭驚醒,快要睡過去時,又被刑部尚書震聲謝恩吓一激靈。
他猛地睜開眼,入目所見皆熟悉景象,思緒漸漸回籠,時常上課被叫醒的男高中生,心态平和的不可思議。
他眨眨眼睛,視線移向女子,不出所料挺直着腰背。
不懂,我都睡好幾覺了,這姐精神奕奕得仿佛能再戰三天。
活人真牛逼,我屍體有點不舒服,繼續睡了。
說擺就擺的男高中生卷起毛毯,捂着腦袋開睡。
他的小動靜絲毫沒有被落朝顔錯過,然此刻政務繁雜,她沒有心思去逗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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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宿客眠被螭耳侍叫醒吃早膳時,才發現自己居然還在禦書房,蓋着毛毯睡在禦座上。
禦座主人去上早朝前吩咐螭耳侍,早膳做好後把他喚醒,昨日睡得太久,定然早就餓了。
宿客眠洗漱完,吃着早餐,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落朝顔。
末了他想明白,可能是甜寵劇本拿得有些不符人設,偶爾讓人誤會,其實無論怎麼分析,她都是貨真價實的病嬌。
原因很簡單,種種行為明顯沒把他當人看,類比而論,像是把他當做寵物養着。
但宿客眠無所謂,能在病嬌手裡活得這麼舒服,他已經很牛逼了,沒必要糾結。
他吃完早膳,回尾宿閣換了身雲水藍底色,纏枝蓮繞紋的新衣服,緞面似有霞光流雲,煞是好看。
螭耳侍在旁邊講道:“泉州織女司新得一批緞雲錦,聽說陛下要給公子置辦衣物,那邊加緊趕制出來,八百裡快送來上京。”
另一個螭耳侍也說:“是啊,原本要先做後宮卿君們的統一服飾呢。”
美滋滋照鏡子充當漂亮笨蛋的宿客眠表情一頓,無言以答。
提到這事他就煩,落朝顔這個沒有心隻看臉的女人,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迎來一堆“好兄弟”了。
先開口的螭耳侍看出他面色不虞,識趣的拐了一肘身旁的人,蠢。
将兩人互動看在眼裡,宿客眠沉思片刻,腳步堅定的走向禦書房,無所謂歸無所謂,他要是沒在落朝顔心裡有個特殊印記,那很可能會被其他好兄弟幹倒。
對不住了,後來的兄弟,我的命也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