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你不怕，你真厲害。”蔣白戳了戳他的梨渦，這事有點難。邱離和青讓的爺爺奶奶，那都是看着師父伏弘長大的長輩，邱離這樣做也不是惡作劇，就是想弄點藥酒而已。

“師哥，師哥？”邱離這時叫了叫蔣白，“我和讓讓還在旁邊呢，你是不是又把我倆當空氣了？”

“沒有，我這思考呢。”蔣白确實把他倆忽略了，沒辦法啊，伏城在他面前像個核桃，總想着上手盤一盤，“嗯……走吧，你們帶我去找馬蜂窩，這事趁天黑就給辦了。”

三個人頓時來了精神，要不說槍打出頭鳥，好将兵來找，大師哥那就是他們的主心骨，師父不在，蔣白說話就是最大的。現在他都同意了，那此行勢在必得。他們趕緊在西屋裡搜羅一圈，凡是能用上的都翻出來，然後趁着師父不注意的功夫溜出伏家武館的小院，四個穿着練功服和練功鞋的人一路小跑。

外頭真冷啊，而且路上還沒有多少人，時不時能聽到鞭炮聲。伏城看着别人放炮，心裡默默地祝自己生日快樂，今天是1月23日，也是大年初二，可是老爸說練武的人沒那麼矯情，不允許過生日，晚上吃一碗雞蛋面就算過了。眼瞧着要下雪，他們跑到小賣部的後院，發現了屋檐下吊着的馬蜂窩。

“我靠！”蔣白拿着他最習慣用的那根白蠟棍，原本準備捅馬蜂窩的，現在回身就敲了一把邱離的腦袋，像是敲木魚，“這麼大！你們仨不怕被叮死了！”

邱離被敲得眼冒金星，額頭仿佛要起大包。“也不是很大吧……”

“我就說了這件事很危險吧，你們不聽。”青讓喋喋不休，“師哥，這件事我覺得不靠譜，而且我也攔着了，可是他倆比我大，我攔不住。”

“行，我知道你肯定不鬧事，就是邱離惹的禍。”蔣白又敲了邱離一下，轉身看着那個窩，像籃球那麼大，“這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一舉拿下！”伏城在旁邊瞎激動，“咱們給它捅下來！”

“不行，周圍沒有地方躲，馬蜂出來肯定要叮人。”青讓又喋喋不休，“我分析過周圍的路況，沒有可以立即藏身的地方。更何況周圍都是馬路，四通八達，馬蜂一眼就能找到目标，就是咱們四個。我查過資料，馬蜂叮人非常可怕，連馬都能叮死。這事，還是算了吧。”

伏城幹着急，他還沒捅過馬蜂窩呢，現在隻想趕緊一試。“沒那麼嚴重，咱們可以跑啊，一溜煙兒跑回院不就得了。”

“對啊，等馬蜂都散了，咱們再偷偷回來，從馬蜂巢穴裡偷點小的，給我爺爺奶奶泡藥酒。”邱離說着就甩起了九節鞭，“我先拿鞭子勾住它……”

“不可！”青讓按住了他的武器。

“你要跟我起勢，是不是？”邱離往後一步，“競技太極可不是打我用的。”

“我不跟你說了，你不聽話。”青讓隻看着蔣白，“這事太危險，我不同意。”

伏城眼瞧着這事要泡湯，拉着蔣白的手搖了搖：“師哥，你快做主吧，不就是個窩嘛，咱們伏家班還能讓它吓唬住了？你說吧，咱們怎麼幹？”

“我想想……”蔣白注視着屋檐下，看上去像在思考，幾秒後有了答案，淡定地說，“我想到辦法了。”

“我就知道師哥你最棒！要不要先生一堆火啊？”伏城滿地找木枝，“可是咱們沒有打火機啊，回家拿火柴吧，再弄點破布頭……”

“喂，請問是火警嗎？對，我這邊要出警，有個巨大的馬蜂窩在居民區裡，已經嚴重威脅到生活安全了。”蔣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伏城猛回頭，吃了個大驚，還以為師哥想到辦法了呢，結果他轉手報警了！

20分鐘後，穿着專業裝備的消防人員到了路邊，看了一眼馬蜂窩的大小，竟然也沒敢動，打電話求助更專業的人來。伏家班的四個男孩兒坐在馬路牙子上，看着他們一同瞎忙，折騰了好久才把馬蜂窩拿下，饒是穿着密封防護服，每個人還如臨大敵。

“唉，可惜了。”伏城啧啧搖頭，“邱離，你别忘了和他們說啊，你要留着泡酒。”

蔣白給他們每人買了一根烤腸，一邊分腸一邊絮叨：“還惦記泡酒呢？你們沒看見吧，那馬蜂那麼大，一口咬你們仨……伏城你快吃，趁熱吃，吃完了我給你買瓶水，漱漱口再回去。”

“可是我爸不讓我吃肉。”伏城聞着肉味兒咽了咽口水。

“沒事，我給的肉不是肉，我給的肉可以吃。”蔣白睜着眼睛說胡話，“再說了，今天是你生日。”

伏城捏着簽子，甜甜地笑了笑：“謝謝師哥，我就知道你肯定記着。”

“那當然，你們的生日我都記得呢。”蔣白說，怕伏城一根腸不夠吃，轉手把邱離的那根拿了過來，塞給伏城。邱離兩手空空：“真的嗎？那我是哪天的？”

“你是四月份的。”蔣白低着頭回答，又看伏城，“生日禮物想要什麼？”

“不要，我不是小孩兒了，我是頂天立地的大人，将來要扛起重振伏家武館的責任，現在就要有班頭意識。”伏城晃着兩根烤腸說，“不過……我挺喜歡咱們一起看過的那盞獅子燈的，就是太貴了。”

蔣白見伏城喜歡吃，轉手把青讓吃了一半的那根也拿了過來，塞給伏城。“沒事，等我賺錢，我第一個買給你。”

青讓也兩手空空：“那我們呢？”

“你們過生日，我會送上最真摯的祝福。”蔣白笑着說，鼻尖上忽然一涼，一小片雪花落了下來，“快吃快吃，吃完了回去繼續練功，千萬别告訴師父我給你們仨買零食了啊！”

伏城點了點頭，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吃得滿嘴流油。邱離和青讓互看一眼，這師弟是一天都當不下去了。

雪花飄然而至，像是來赴約的，打着旋兒在路燈的聚光範圍内跳舞。等伏城吃完，四個人一溜煙兒地跑回伏家武館，地上留着他們的腳印，像是兩頭獅子剛剛踩過。